道吗?”
杜晏语淡淡地说:“没有人知道。”
这场谈话到此为止。
他们没并有太多时间耗费在这里。葬礼之后又过了大约一周,杜霖处理完手边的事情,订好机票带着郑清游回去。
这一天完全放晴,日头热`辣照着大地,街上时髦女郎穿着露出一半大腿的短裙,前几天那样肆虐的暴雨也许只是一场幻觉。天气反复无常才是真正令人毫无办法的事情,不然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真想收拾你,就算揉圆捏扁那也只能硬生生受着。
家里其余人都没有空,杜晏语开车把他们送去机场。她开一辆与外表完全不符的黑色越野车,横冲直撞,拐弯的时候差点刮到对面驶来的一辆奥迪。郑清游在后座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紧握方向盘,镜子里倒映出的清秀面容凶狠又暴躁,如同战神附体。
他没法控制自己不胆战心惊。杜霖倒是悠然自得,还有闲心指点她两句,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的车技。
管家仍在医院住着。杜霖抽不出空去看他,前几日让底下人送了几样补品礼物过去,又传话说让老人家慢慢养伤,不必急着回去,一切都以身体为重。
这一班飞机乘客不多,头等舱里只有他们两人。长相甜美的乘务员不小心把咖啡洒在杜霖衣襟上,十分抱歉地冲他一个劲儿鞠躬,表示愿意承担干洗费用。杜霖并未回报以同等的笑容,不过表情也不算严厉,只是温声安慰她下次注意。
郑清游抖开报纸,在心里替那一心攀高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默哀三秒钟。
下飞机前果然看到杜霖同乘务长随意讲了两句话,轻描淡写朝某个方向一指。郑清游不去管他,这种事他劝也劝不住,先不说杜霖对于仪表整洁这件事有多苛刻,他对服务行业人员的零容忍郑清游是见识过的,那真是粗暴无理和风度翩翩完美结合的典范。
两人手机在开机以后不约而同响起,不过郑清游那边只有一条短信,杜霖却是短短五分钟内电话连着接了三个,分别来自他的秘书,何永焕,和一个久不见面的堂兄。真的是久不见面,起码杜霖再怎么努力回想,也难以把人的姓名与面孔对应在一起。
这么心急火燎地找他自然是有事相求。这位堂兄算是何家人烂泥糊不上墙的代表,在一家中型央企任职,那是个养闲人的岗位,工作清闲待遇优厚,专为他们这种有祖宗荫庇的纨绔子弟而设。如果他本分,愿意在这么个位置上老老实实呆一辈子,也就罢了;可惜却是个徒有宏图大志的——大概一年多以前他和公司里一个女会计勾搭成奸,两人一起挪用公款炒期货,自以为遇上了千载难逢的良机能顺利捞一把大的,可惜时运不齐看走了眼,最后赔得血本无归。
杜霖在电话里夹枪带棒地冲何永焕发脾气,不留情面的词句一串串蹦出来:“……什么叫都是兄弟?我只认过你一个,多出来的那一窝算是什么东西?……他既然蠢,就该教教他安分,知道蠢还放出来蹦跶,是嫌何家的脸不够丢吗?……”
郑清游听着他一路油光水滑地骂下来,何永焕只能唯唯诺诺地答是是是对对对,最后依然是好声好气地求着他帮忙填漏洞。杜霖皱眉道:“数额太大,我要回去看过再说,你别抱太大希望。”
不知道何永焕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杜霖神情讥诮地回击:“时局不好,那更该叫家里人都把尾巴夹起来做人,真出事头一个连累的可不是我,你说是吧?弟弟?”
杜霖挂了电话,烦躁地抬手揉眉心,那里有一道深深的竖纹,怎么揉都化不开似的。他转头对郑清游说:“你先回去,我晚上不一定回家吃饭,不用等我。”
郑清游点点头,十分温顺地说:“好,电话联系。”
杜霖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头火气总算压下去一点,拽过人来在鼻尖上亲了一下,匆匆出了机场。
25-
谭家源在本市出生长大。父亲原本是大学英语老师,借着改革的春风辞职下海,时机挑得好,人又有几分手段,几年过去生意越做越红火。时至今日,谭家一手创立的远扬贸易已是本市最大的民营进出口贸易公司,放眼整个华北都鲜有匹敌,前些年才成立的远扬海运也已经在行业内立稳脚跟。只是谭父虽胆略过人,性格却至为谨小慎微,多年过去几乎从不涉足别的行业领域,只顾埋头做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也隐隐做出了些雄踞一方的势头。
谭小公子自小由他那个严厉古板的高中教师母亲养大,遗传了母亲的木讷和父亲的保守,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些许灵气。中学时代他在数学上颇有点天赋,很喜欢学习,可在汇文这样一座三分之二学生出国深造、所有人都没什么升学压力的贵族学校里,喜欢学习简直是一件人人喊打的事情,同学看到他下课趴在桌上埋头解数学题只会无情地嘲笑他。
他记得那时候每次下课铃一响,班里一多半的同学都跑得不见踪影,男生们腋下挟着球纷纷奔向空旷的体育场,女生则三三两两与要好闺蜜聚在一起咬耳朵,或是拿出小镜子整理头发。一片嘈杂的教室里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人还端正坐在座位上,其中就有郑清游。
他们的关系从未超越普通同学,三年同窗连话也没有讲过几句。可是每次当谭家源抬头看见前排那个瘦削的身影时,心底总会悄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仿佛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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