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今天是你生日。可是我还是知道了。”
他走过去,把钥匙递到郑清游手中,看他的神情由惊讶至惊喜再变成不知所措,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我想,买些年轻人都喜欢的东西就总不会出错。我查到你在国内有驾照。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
钥匙落在手心,触感冰冷,郑清游却觉得异样炽热,像一块烧红的炭。
他低声说:“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们说好的条件里,并没有……”郑清游不知如何表达,踌躇之后他又重复一次:“这太贵了。”
杜霖笑了笑,语气温和却有不容抗拒的意味:“清游,家教那么好,没有人告诉过你,拒绝别人的馈赠是很不礼貌的吗?”
郑清游眉头紧锁。
杜霖走过来,温声诱哄他:“我早上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看看,这车多漂亮,多神气,你不喜欢它吗?你一定喜欢的。你配得上这么一辆车,清游。我看见它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知道它会是最好的礼物。”
他亲昵地摸摸郑清游的头,细软的发丝在他指间滑过:“别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清游,从此以后你所有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你要做的,只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就好。”
他吻了郑清游的额头。
郑清游攥着钥匙,整个人像踩在云里,头晕目眩,不知如何自处。他觉得惶恐,杜霖深情的眼神让他无所遁逃,仿佛正在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大学时读过的句子像闪电一样划过他脑海: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他打了个寒颤。
海风吹到他脸上带来一丝凉意,郑清游猛然清醒过来,对着杜霖挤出一个微笑。
他说:“谢谢。谢谢,我很喜欢。”
整个秋天,冬天,那辆里穿行。郑清游脖子上的围巾从丝棉换到羊绒。他退租了原本的小公寓,对房东说:“我在美国的远房叔叔去世了。留给我一大笔遗产。”
房东老太太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她轻轻回答:“啊,是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美国叔叔。*”
他在富人区租了一栋小别墅,花园里有排排整齐修剪的玫瑰,此外也种植薰衣草及鸢尾花。裁缝铺后来又去过一次,他向店主辞工,同时要求定制一套银灰色西服。镜片后的蓝眼睛再次眯起,店主说:“啊,年轻人,我就知道。”
郑清游说:“我交了一个新男朋友。”
“这样是对的,年轻人。享受生活。来吧,我为你量尺寸。”
杜霖每天固定时间打电话过来。
临走前他在机场亲吻郑清游脸颊,说:“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郑清游也不知道他的“有时间”是何时。
农历年学校不放假。留学生协会举办各种活动,郑清游不愿与那些人凑做一团,于是驱车去华人超市买了食材,准备回家做些菜,依照北方习惯,包点饺子吃。
天气不是太冷。低温导致的冷可能还比不上孤身一人所带来的寒意。郑清游不赶时间,索性将车停在街口,提着几个塑料袋慢慢走回去。说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然而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没有几个亲人可想;他竭力避免在如此佳节里追忆逝者。作为替代,他想了想妹妹。继母。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想起杜霖。
人的习惯有时是很可怕的。他这么想着,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大概回老家同家人一起过年吧。郑清游依稀知道他是南方人,最有可能是江浙一带,因为他的厨子总做淮扬菜。每个异乡客都有乡愁,杜霖的乡愁也许正是那些清淡合口的菜肴。他肯定是有家的——像根深叶茂的大树,根扎在某处而枝叶时刻罩在他头上给予庇护,然而他从来不提起。
既不提起故乡,也不提起家人。
郑清游快走到门口,把右手上的袋子换到左手提着,手伸进口袋里找钥匙。
他抬头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站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背对着他,穿一件长到膝盖的灰色羊毛大衣,深蓝色围巾,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看门上贴的对联。那幅对联是郑清游自己写的,他只会四四方方端正的楷书,写了最最简单俗气无创意的十二个字: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
郑清游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喊那个人的名字,语气充满不确定:“……杜霖?”
杜霖回过头来。
“你回来了?”他说。
郑清游手一抖,差点把钥匙扔在地上。
“你怎么会来?”郑清游开门的时候还像做梦一样,“今天都三十了……你不回家过年?”
“我不回家过年。”杜霖换上他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拖鞋,“公司放假,我就过来了。”
他捏捏郑清游的鼻子:“不是说了,有时间就来陪你。”
“我哪里知道居然是春节。”郑清游打开冰箱把菜和肉放进去,“怎么不提前打电话?”
杜霖笑:“想给你意外惊喜。”
“想吃什么?我本来打算包饺子,你喜欢饺子吗?不然我们出去吃好了……”
杜霖走过去环住他的腰,两只手熟稔地撩起他衬衣,在他腰和上身四处点火:“我想吃你。饿了四个月了,先喂饱我好不好?嗯?”
郑清游掰他的手,那只手却像一尾游鱼迅速滑到他下`身,惹来他一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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