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远去,董俊成才返回屋里。他站在分隔出客厅和饭厅的走道里,环视着宽敞明亮的屋子,记忆在骚动着。他解下了围裙,开始在屋里一点点地探索。
自他回到这个家后,这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屋子里的每个细节。随着探究的深入,熟悉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他记得这个柜子旁曾放过一盆滴水观音,又记得那个斗柜上摆放着一盆六月雪。他记得电视柜上有过白杨木的小鹿,又还记得书房的桌子上摆过两个相框。
手指在曾经摆放过东西,如今却空无一物的地方轻轻抚摸,那里还有长期摆放东西留下来的浅浅的痕迹。
董俊成的脑子里就像煮开了一锅水,咕嘟地沸腾着。他渐渐无法控制情绪,激动地开始翻箱倒柜。
不对!
他觉得自己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就是找不到。
书房里没有,柜子里没有。他在衣柜里找到了自己放私人杂物的箱子,可里面也没有。
谁藏起来了?赵裴吗?
这个东西又是什么?
董俊成焦躁地揪着头发,像无头苍蝇一样楼上楼下地打转。
混乱的记忆又一幕幕地在眼前闪回。
又是李赫和煦而温情脉脉的笑,和他亲吻拥抱,就像世界上最深爱的情侣一样。
可随即,又是李赫惨白冷漠的面孔,带着怨忿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不!”董俊成轻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挽留住李赫,还是想从这些幻觉中挣扎出来。
夏夜的星空下,和他李赫一起坐在车里,享受着郊外的凉风,两人十指紧扣。
李赫的那间公寓里,他在厨房做饭,李赫偷吃。两人打闹着拥吻在一起。
还有两人争执的片段,就像一出无声电影。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却是能感觉到当时的那种心酸痛楚。看着李赫摔上车门扬长而去,他愤怒又悲凉,浑身都在疼痛着。
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么信任他,却对我这么多疑?
为什么在你们心中,总有人比我重要许多?
董俊成靠着墙慢慢滑下,坐在楼梯上,痛苦地抱着头,努力抵御着回忆的侵袭。
一边是赵裴对他说,你分明忘不了我,李赫也没法让你快乐。
一边是李赫愤怒道,你永远忘不了他,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忽然又转到李赫的公寓里,两人在沙发上衣不遮体地笑闹着,缠绵恩爱。他双腿大张着,在李赫的操干下放荡地呻吟叫喊,那些情话教人面红耳赤。
而转瞬,天寒地冻之中,他和李赫两人僵硬地对视,他在说,我就是对赵裴心软又如何?他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
画面再一转,他站在李赫家的公寓门前,抬手按下门锁密码……
董俊成猛地张开眼。
120
李赫接到公寓物管处的电话时,正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今天是周五,公司有高层例会,需要他主持。
物管的员工语气有点困惑地说:“李先生,这里有一位姓董的先生要去您家。我们是否放行?”
李赫猛地站住了,“董俊成?”
“是,他是叫这个名字。这位先生……”那人声音压低,“他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人有点恍惚。只说要去您家,并不说要找您。您看……”
“让他等一下,”李赫低声道,“我这就回来。”
他收了电话,把手里翻到一半的文件丢给秘书,“让文总来主持今天的会议。我有事先走了。”
“啊……是!”秘书愣愣地看着自家一贯稳重自持的董事长疾步如飞地向电梯冲去。
旁边人凑过来说:“董俊成?不就是以前和老板传过绯闻的那个编剧?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真的……”
“老板的闲话你也乱说,不想继续干了?”秘书瞪了那人一眼。
李赫只花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小区里,匆匆把车停在花坛边的临时停车场,然后冲进了楼里。
门卫小哥儿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李先生,那位董先生已经上去有一阵了……”
李赫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进了电梯。
到了楼上,李赫却没有在楼道里看到董俊成的身影。他困惑地张望,连安全通道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董俊成。
电光石火间,李赫心里猛地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公寓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按开了门锁。门随着嘀嗒声打开。李赫一眼就看到玄关处那双不属于自己的男式皮鞋。
他的手颤抖着,推了两次,才把门关上。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只有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打开着,纱窗随风飞舞。
李赫穿着软底拖鞋,悄无声息地朝阳台走过去。寂静之中,他听到自己如鼓击一般的心跳。
董俊成坐在藤椅里,正望着那株海棠发呆。
花期已过,海棠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风里轻轻摇曳。脚下还有一溜排的金雀花,正开着金黄色的小花,挂在花架下的倒挂金钟也花骨朵累累,很快就要盛开。
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石榴色的花骨朵,然后转过头,和站在门边的李赫四目相接。
李赫深深凝视着他,走了过去。
董俊成坐着一动不动,仰头望着他,轻声说:“我想起门密码了。突然一下就想起来了。我怕忘了,就赶紧过来试了试。看来是对的。”
李赫轻轻嗯了一声,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董俊成问:“i。这串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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