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伸手,一把拉住了他,像要感知他存在似的,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跟我走吧,文嘉。我那么的想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早晨醒来的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这又是场梦,无论梦里多么亲密无间,醒来都是一场空。他要确认这不再是一场梦,如此迫切地想要再见到他,已不知在这里等候多久。
海自然要挣扎:“我想……你是认错人了,请放开我!”
“我没有。”
“文嘉,你叫我文嘉!我是海,梁先生,我是海。”
“……”他的身体微微的有些僵。
“梁先生,你爱文嘉?可我是海。”海在他怀里,肋骨仿佛要被勒碎,一时不再动作。他看到他弧线完美的下颚,眼中闪着耀眼星光,这样的男人,有令人一见钟情的资质。
海的内心在这一刻隐隐期盼着什么,自己没有过去,梁先生又有莫名熟稔,他们曾经彼此相爱,刻骨铭心,所以才会有此刻突兀莽撞的相见,他妄想有一个深情甜美的故事,为自己漂泊无岸的生涯画一个句号。
梁以庭最终却并未给他这样一个故事。
他迟疑了。
他本可以借此机会,将过去一切全部告诉他,然而他迟疑着,不想再让他想起来。
海呼出一口气,却又忽的笑了起来。
自己本性懒散,毫无追求,活得乱七八糟,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之前大概也不会是多么出类拔萃,又怎么可能与这样的人有深情羁绊,充其量不过是个替身故事罢了。
不过比起之前的骗子,也算是有了新意。
他刺探着这个替身故事的真实性,问道:“梁先生,文嘉是谁?”
“叫我梁以庭。”
“梁以庭。”
他叫了,对方却没有回答,看上去非常黯然。
“梁以庭,我和他长得很像?”
“你和他……一模一样。”
海愈发笃定,同时心中隐隐的有些异样,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烦躁,他故意岔开话题,笑道:“梁先生,你还想找我玩?”
那个“玩”字被他咬得暧昧不清,意味深长。
接着他又道:“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由于本人的身体原因,我不宜纵欲,也是同一个原因,对于这种‘游戏’我并不是每次都会感兴趣,比如现在……实在也是有心无力。”
“我只是想见到你。”
“哦,那么现在见到了。”海和颜悦色。对于这类所谓的情话他几乎麻木,混迹娱乐场所之时耳朵里每天都要过好几遍。
梁以庭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我们……重新开始。”
海弯着唇角,很乖地问道:“好啊。那么,我该叫海,还是文嘉?”
“文嘉。”
海笑了:“‘海’这个名字是我干爹帮我起的,现在,你又帮我起了一个新名字,你要做我第二个干爹?”
梁以庭蓦然握紧了他的手掌。
海看着他,手心传来刺骨疼痛,然而他没有挣扎:“我对我干爹一直很孝敬,可他睡我,打我,最后还要阉了我,梁先生,你不要这样对我。”
海想自己的手在痛,梁以庭的心一定也在痛,大概和他的手一样痛。
是为谁而痛呢?他不去深想了。
有个人和他一起痛,他就不孤单了;如果对方是为自己而痛,他的感觉则会更好,因为越是痛,就代表越在乎,没人那么在乎过他。
但做人要知足,他知足了,不去钻这个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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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允许他进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中堆满许多现金,吃一堑长一智,此前是从来不会放任何一个陌生人进来的,但如今放了一个人进来,也是发自内心认了,什么结果都接受。
他坐沙发上看电视,得知梁以庭还没吃晚饭,便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可以叫外卖,或者冰箱里有冷饭和鸡蛋,自己炒个蛋炒饭吧。”
梁以庭进厨房炒饭,花了好几分钟研究灶台开关,最后炒出了两碗黄澄澄的蛋炒饭,把一碗分给了海。
海原本已经吃饱,但看到那炒饭色香味俱全,忍了一会儿,还是拿过勺子开吃,权当宵夜了。
梁以庭吃饭很斯文,却似乎是有一点啰嗦,对他的厨房提了些许意见,最后说道:“我帮你换个暗火嵌入式的灶台吧,干净又安全。另外冰箱太小,微波炉太脏,我都叫人来——”
“停停停,行了知道你是个白富美。”海连忙打岔:“能不能别把标准定那么高?这样我们处不来啊。”
梁以庭想了想,不再与他争辩,因为这里住不久,自己迟早会把他接走。
海鼓着腮帮子咽下一口饭,问道:“你技术真不错,这个炒饭怎么这么香?颜色也好看。”
梁以庭心不在焉道:“黄金蛋炒饭嘛,鸡蛋只放蛋黄,要把蛋白去掉,我放了三个蛋黄……”
海跳了起来:“以后我来炒吧!”
梁以庭眼睛闪着星星看向他,有点受宠若惊。
“你个败家子,你太浪费了!”
“……”
两人晚上睡在了一张床上,没有聊很多,也没有做什么,静静的一夜睡到天明。
梁以庭依旧睡不着。
想从前,想现在,想未来,想李文嘉,想海……
他想很多,臂弯中那温热柔软的身体在提醒他,他很幸运,一切都不是空想。他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爱他……补偿他。
次日一早,海睁开眼睛醒来,梁以庭也和他一起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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