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而今,却只觉得心中空洞不可言喻。
同心一人去,忽觉长安空。
难怪世人要将离别称作八苦……的确是既苦又涩。
而铃铛声伶仃作响,很快,这清脆响铃将
而叶归舟也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苦涩中沉浸多久,不多时铃铛清响,就将他暂时地从这苦涩中扯离。
很快,随着这急促而规律的铃响。红线银铃,一双麦色的裸足踏着铃音停在他眼前。
这突如其来的苗装少女倒吸一口冷气,惊讶而愤怒地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对他说着什么,一边又怨艾地跺了跺脚,赶紧小心地将还半跪在地上的叶归舟横打抱起,安放在床上。
叶归舟:……
这苗装少女生得十分清秀,个子也是小巧玲珑,叶归舟这乍一眼看去也至少要矮上一个头,可就是这么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妙龄少女……
叶归舟登时也不及顾忌他那点枯黄又带着苦涩的离别哀痛,一脸僵硬而震惊地看着这少女,似乎已经被漫天寒雪冻成了一桩雕塑。
这少女也不懂他为何一脸惊吓。情急之下将叶归舟按她离开前那样安置好,手脚都被固定摆放。又是鸡同鸭讲一阵后看这陌生的清俊男人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才倏然想起来:这被山狼叼回来的男人,可不是她的同族。
那听不懂她说话……也是正常。
她清秀的五官纠结起来,像是对这个发现十分不满。接着叶归舟就听见小姑娘指手画脚,指指自己,又指指叶归舟,磕磕巴巴地说出说了一段中原话。
这姑娘的中原话说的不熟,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倒也让叶归舟对现状有所了解。
——山狼,泥,河边,采药,血。
果然被人救了。
叶归舟抿了抿唇,斟酌片刻方才开口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叶归舟,沧州人士。大恩不言谢,若姑娘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要不违道义,归舟万死不辞。”他说完有些迟疑地,下意识朝她抿出个僵硬而真诚的笑,顿了顿继续问道,“我说的话,姑娘可能听得懂?”
回应他的是少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被日照晒出来的麦色脸颊上带上一抹 红色。她小心地呵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眨了眨眼睛,小心地、一字一顿将字句咬得字正腔圆:
“中、州、人、泥、笑、起、来、真、好、看!”她有样学样,一本正经地照葫芦画瓢,“吾、吾乃、阿、珠、那,卜、要、谢、吾!”
阿珠那将食指同拇指并拢,含入口中爆出一声凌厉且悠长的啸声。叶归舟被这突如其来的长啸吓了一跳,他还不及思索,那竹屋门口陡然便出现了一头皮光水滑的白狼!
它像是回应着阿珠那的应召,冰蓝的眼睛冰冷而凌厉地扫了屋内之人,发出一声比阿珠那更霸道决断的狼啸。
它着一登场就摄住了叶归舟的心神!他几乎不敢眨眼,看着那头狼不紧不慢地走近,目光却不经意攫获它那油光水滑的背上一小块秃处。
——一块秃处。
叶归舟怔了怔,突然想到自己掉下河里的时候似乎抓着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那玩意还一直挣扎……
阿珠那:“——是、白、狼、踏、发、现、了、泥!”
叶归舟:……
第六十章
在山中养伤的日子清闲而自在,阿珠那是个好姑娘,哪怕叶归舟来路不明还是个异族人,仍旧得到了她很好的照料。
叶归舟也曾疑惑。但阿珠那告诉他,这是白狼给她的指引。
她所在的寨子,是南疆境内罕见的供奉白狼的寨子。但人丁凋零,日渐落败,整个寨子死气沉沉。
阿珠那年幼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苗寨,等这场灾难终于过去,寨子的青壮年一下去了大半,就连阿珠那的老师——寨子上代的巫祝也感染了瘟疫死去,剩下的人大多是老弱病残,等到她长大,这些族人也大多离她而去,整个寨子剩下的人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阿珠那心里清楚,或许再过不久就连这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也要不再与她相见。
——仅剩她同白狼作伴。
因此,当白狼扯着她去将叶归舟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暗自高兴了好一会。
以为这是白狼带给她们的礼物。
叶归舟心知自己这是因祸得福保下了一条命。
南疆此地不是个开化的地方——他同游怀水自入南疆以来便清楚地知道这点。非但是不开化,并格外排外。南疆说是中州属地,但实际上除了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天朝上国自己,只怕没有一个南疆人有着这样的认知。
对于天生长在莽山瘴气中既天真又带着荒蛮血性南疆诸民而言,中州人止步于一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哪怕像百善那样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在南疆行商也不是一帆风顺。
可想而知,他二人自来到南疆以来所遇见的诸民,要么视他们如洪荒猛兽,要么对他们喊打喊杀。别说打探消息,没被乱棍打死都算是邀天之幸了。
别说游怀水,就是叶归舟也是第一次受到这个待遇,从而认识到当地人对异族的排斥有多严酷而惨烈。
他二人正是因此方才被迫流落荒野,正打算从长计议,却不幸遇上了夜间出巡的群狼由此失散。
叶归舟想到同师兄再见之日不知何时有期,心情未免低落,蔫得像暴晒后的咸菜,没一点水分,精神劲都被吃到了肚子里只剩下无表情的一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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