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使跪在地上, 身子微颤,似乎十分紧张,低头并不看谢宣, 直说道:“大人, 大人明察,小人, 小人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啊。”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不知犯了何罪?”谢宣冷笑, 起身, 将摆在桌上的书拿起走到小使跟前, 蹲在他面前,将书摆在小使的眼前,轻声说:“礼部做事的, 应当识字,来,读出来。”
小使看了那书上的内容,大惊失色, 却只能强装镇定,照着书念:“南疆民众以穿耳为荣......男子初生之日,以羊绒毯裹之, 由地窖取冰,敷于耳垂,待极冻时分,以银针穿耳而过, 孩啼,礼成。其后......”
“行了,读到这儿便是。”谢宣退回去,拿出名册,道:“王文萧,湘潭人氏,这一届的考生,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十人。本官有两事不明,一来你是湘潭人,文案上记述的是从未到过京都,不过这口音确是纯正的京都味儿,这等娴熟的口音怎么入京半月就学到了?二来,礼部上下算上帮工,整整一百二十五人,唯独你有耳洞的痕迹。王文萧,本官倒是想知道你的籍贯究竟是何处?”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家虽在湘潭,但家父早年就花大价钱请了京都的先生教学,所以口音一事,大人心细,但着实是误会小人了。再者,耳洞......耳洞是幼时家兄调皮做的,与大人书中所讲不过是巧合。”
“巧合,好一个巧合。我大齐子民自呱呱坠地之时便有被教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耳洞更是女子才会做的仪式,竟有这样的巧合。那又不知,本官若是现在派人去湘潭,还能否找到你的家,还有你那家中的十口人了!”这事儿谢宣心里没谱,只不过好不容易有个方向试试罢了,此时也只是看这小使的道行可深,若他真是有些城府的人,谢宣今日怕是审不出什么来的。“放榜之时,你处心积虑进了礼部,定是知道大祭将至,想趁机下毒行刺皇上是不是?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来京都究竟多久了?”
“大人,冤枉,小人的母亲是南疆人,小人这耳洞确是小时候打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南疆人不得入仕为官,左右你都是犯了罪。王文萧,今日本官带着这些书和卷宗站在你面前你竟还是不明白么?你做的事已经让人发觉了,不管你受雇于谁,之后还有何任务,都到这儿结束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招供,说出要谋害皇上的乱臣贼子究竟是何人。下毒一事,触犯龙颜,有损龙体,一个死罪是逃不掉了,不过你人在大理寺,本官多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若是有胆量不招,我们便照着古籍将那书中逼供的法子一个个试试。”
小使垂头一阵,忽然猛地抬头盯着谢宣大笑,那笑容十分狰狞,让人不寒而栗。“无耻的大齐人,自古只会用这种法子降伏人心,我南疆人宁死不屈,你们大齐皇帝总有人收拾,大齐江山不保,哈哈哈哈。”
谢宣听这话,感觉不妥,想到这可能是南疆派出的死士,立马对身边的人道:“快,毒牙。”
跟在他身后的一人立马上前,却仍晚了一步,“大人,他咬舌自尽了。”
“罢了罢了。”谢宣摆手,带着卷宗从审讯室退出来,人是死了,好歹找了出来,该写的卷宗还得写,明儿个才能去给景文昊交差。谢宣满腹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卷宗已经写完了,连夜让黎永带着进宫了,他自己则是在房中拿着那本书出神。究竟是谁知道他如今大事不妙,又是人能有这样的本事,礼部的事情,连黎永的暗线都无从下手,但这人却能j-i,ng准的知道他需要什么,还能青天白日给他送到大理寺来。须知道,大理寺因为时常关着些重犯,守卫真真算得上是森严了。谢宣一筹莫展,这几日心中疑惑愈发浓厚,最后只能带着这几日的线报到了地牢中。
“怎么又来了?下午瞧你审案子还以为会到很晚。”李之源此时已经上床了,其他牢房中别说床了,能有个草垛安身便算得上万幸,而唯独这剩下的两间,是谢宣特地让人准备的。床虽算不得软,不过好赖真的是床不是草垛,上头的褥子都是谢宣让人将自己房中备用的。旁边还有一个炭火炉子,一直烧着,炉子旁放着个小盆,里头装了未用过的无烟炭,全是今儿个刚备上的。
“已经戌时三刻了,值夜的守卫都换过班了,还不算晚?”谢宣走到李之源身边坐下,脱下自己的外衫,下午还想着地牢寒冷,让人多添了些炭火,还送来了披风,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
“好好的,一进来就脱衣服,谢大人难不成要公器私用,以权谋私,在这种时候对我严刑逼供?”李之源嘴上调皮笑话他,实则已经自觉往里头挪了一些,给谢宣腾了个位置出来。
“哪儿学的这些个浑话?几日未曾管教你,一日一变,越来越没大没小的,规矩都忘完了。”本来想着到地牢来看卷宗的谢宣,看到李之源给他腾出的那点儿空位后,立马将那些东西甩到一旁,脱了鞋子上床,将人揽在怀中。
“跟我哥哥自然要讲规矩,你若是想做哥哥,我可不拦着你。再说了,我能学到这些个浑话还不是拜你所赐。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发现我爱看市井中情情爱爱的画本,不拦着不说,第二日就在别院给我买了一面墙的画本,之后还在瑞蓝会馆交了订金,每月的目录按时送过来让我选。照我说,你就是居心不良,从前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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