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眼神幽沉低低苦笑:“我算什么。当时先太子李珃风姿翩然球技出神入化,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闭口不再言。崔灵襄等了半日再无下文,转眸看回场中。
神色讪讪的殿前侯搓着手掌红着两只眼睛前来告罪。
皇帝微微笑着摇头并不以为意,挥手命他坐在崔灵襄身侧。
鱼之乐一见崔大人便把三川节度使忘在脑后了,他心甘情愿恭敬不如从命。他看着眼神肃穆的崔灵襄,献媚笑道:“本来以为拔了二筹,赢得胜利可以送你些什么。”
崔灵襄黑凉眼珠转向他看了一眼,毫不在意。他转眸看着场中激烈争夺,恍如于己无关并不回答。
鱼之乐低垂了脑袋,神色颇有些羞赧:“我常年军中任职,职位不高军饷不多。大将军又常常克扣,他那人擅长赌博,逢赌必赢。我还以为这番赢了……唉。”
崔灵襄见场上相持不下,鞠成安身姿矫健反应敏捷,将马球横空击起,直直越过了温王头顶。他神情冷淡冷眼旁观,黑色狐皮裘袍袍袖下垂,盖在雪白手腕上,掩住了权杖天下刑法凌凌杀气。
鱼之乐习惯他冷然沉默颜色不透,自己干巴巴说了半晌见他不答腔也不敢造次。
场上鞠成安进退自如,再进三球众人欢呼惊叫声竭尽疯狂,连韦三绝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帐下这位年轻英俊的好儿郎。
韦三绝心中纳罕鞠成安竟有这等功夫,转圜之间将中和殿当成了自家马场纵横奔驰,每一球每一杖都妙到毫厘令人惊叹,生生压住温王殿下。他掌心汗水湿透手中剑柄。
他无意识搭住鱼之乐肩侧,连连捶他后背:“小子好功夫!好速度!好——好!!”
鱼之乐被那巨大力道锤的头昏眼花心中泛苦,他竭力侧过身子挣脱右卫大将军韦三绝的拥抱,却是向崔灵襄身边越挤越紧。
崔灵襄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再退——就要到皇帝玉辇上了!
他微微伸手推住鱼之乐左腰侧,要他注重礼仪。鱼之乐吃痒,想也不想,反手将他手掌握住。
触手温润,双方俱是一愣。手指相碰有如火灼,瞬间将鱼之乐烧成灰烬,偏偏还剩一颗心,在烈火中剧烈的跳动。
崔灵襄吃了一惊,他心中惊骇不敢高声张扬,愣了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微微向外抽手。
鱼之乐心中万马奔腾,百般滋味翻滚掠过心头,好像掌心握住的是上好的美玉一般,这温腻触感令他都要忘却身在何处。他没有放手,反而更紧的将他手指攥进掌心。
刑部尚书崔灵襄大人,一瞬间脸如火烧。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盼着这等徒浪子,这泼皮无赖大胆狂徒赶紧放手。然而那殿前侯鱼之乐却似呆了一般,他只是握着手掌却没有趁机行那挑逗龌龊之事。
他身周侍卫林立无人注意这番小动作。崔大人抿紧嘴唇不敢妄动。那人指腹有粗粝硬茧,是长年累月征战沙场握刀用剑磨砺而来。那厮手指滑过他手掌,一遍又一遍摩挲自己掌心。
崔灵襄长于豪富之家,锦衣玉食精心呵护,他掌心柔软肌肤白嫩,一双手握过最重的物什,不过是刑部大堂中厚重的案卷。这等温润柔腻触感简直令殿前侯鱼之乐又要落泪。
刑官堂堂官威生人难近。他性情刚强心智聪慧无人敢欺瞒。所有的真心假意,一句话,一个眼神,总在心头掂量过,绝不肯泄露半分喜怒。鱼之乐何曾想过崔灵襄会主动示好与他十指紧扣,这等情谊当以国士报之了。鱼之乐心满意足想着,长长的,极为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崔灵襄面色极嫩几乎要红透耳根。他不敢言语心中恨苦,良久之后,他听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似世间所有的吉祥如意,心想事成,都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了。
众人再次欢呼雷动却是鞠成安拔下二筹,他竟然击进百球,生生压过了温王风头,将那三川节度使的大好位置,抢到了自己手上!
皇帝满意颔首,取过御笔,要将鞠成安的名字填进玉帛。
鞠成安跃下骏马,抱拳跪倒在地。他肃声道:“陛下!臣对封疆称侯并无所求。臣乃一介粗豪不通文墨,不敢决断州牧大事!臣心中所愿,乃是以微末之身,护佑陛下左右!望陛下成全!”
皇帝面无表情听他说完,良久才慢慢搁下手中御笔,笑道:“好,好。州牧易得,忠心难求。鞠将军人品武功,堪为诸官表率矣。千牛将军勇气可嘉,秦无庸,将朕的百辟毒宝刀拿来,赏给千牛将鞠将军。”
皇帝御口一开,鞠成安立时官升sān_jí。
温王侍立在旁躬身祝贺,皇帝起身,拉过李元雍之手,将他带到鞠成安身侧,他看着抱拳跪倒在地的鞠成安,温声道:“你将来侍奉温王,要如同侍奉朕。”
皇帝此言一出,百官俱静。满座王公贵族心头俱是一凛。寂静片刻之后才有谈笑声渐渐高涨。
皇帝年纪老迈声音缓慢,然而语气铿锵威严不容人忽视:“鞠成安,你可愿意?”
鞠成安不着痕迹侧首看李元雍一眼。那眼神之中全是讥诮嘲笑之色。
李元雍垂眸看他一眼,掩住眼中重重杀机。
鞠成安字字句句坚定道来:“臣忠贞为国,万死不辞!侍奉温王定如侍奉陛下!若有违背,甘受雷霆!”
若是奉你为君,我还不如那林中粗蠢呆傻的熊罴!
李元雍眼含感激亲自将鞠成安搀了起来,颇有礼贤下士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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