弢君点点头,道声:“恭喜。”
于是他接过药推门进去。此时齐琼还未醒,正是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弢君洗净帕子替他擦了脸,又轻轻掀开他的被子给他换药。齐琼伤得很重,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上天待他不薄。他的双腿都被砍到过,不过董军医说养好了不影响以后行走;他的背脊、胸膛、手臂都有大大小小的伤,不过这些不碍事,皆是轻伤,连药都不需要敷。他最重的伤就是腿上了。
由于只是腿上换药,弢君只是掀了他下半截被子,动作轻柔地解开昨日的纱布,抬起他的右腿,把纱布解下。齐琼觉得腿有异样,醒来一看,眼前的被子上面露出半个脑袋。他感觉腿上凉丝丝的,他的大脑也凉丝丝的,这……什么情况?还在做梦吗?
弢君解下纱布起身,看到齐琼在盯着他瞧,笑道:“公子醒了?饿吗?”
齐琼闭上眼,绝对是梦。
“公子,公子?”
声音一点点靠近,他只得再睁开眼:“弢君?”
弢君点点头:“嗯?”
“你怎么在这里?”
弢君放下刚刚解下的纱布,拿起洁白的新纱布:“董军医带我来的。”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虽然手法生疏,但是在经过几十个士兵的包扎后已经达到董军医的要求了。”
(那几十个士兵:“……”)
齐琼还是有些发愣,坐起身看着弢君替他敷药、包扎,动作娴熟:“不是说是个姑娘吗?”
弢君眼神一暗:“军中没有姑娘。”
“纪珂还说是来帮忙的……”齐琼感受到弢君越来越用力,忙止住话题,半晌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弢君系好纱布,抬头疑惑道:“吃醋是什么?”
齐琼解释道:“就是不高兴。”
弢君了解地点点头:“那我是吃醋了。”
齐琼本来是逗他,现在他这么认真答了,自己便尴尬起来,弢君继续道:“我照顾你几日,你一醒来就提姑娘,我是有点不高兴。”
齐琼问道:“如果你照顾梨悴几日梨悴醒来便与你提别人,你会不高兴吗?”
“会。”弢君认真道,“好歹要先与我道一声辛苦。”
齐琼:“……辛苦了!”
齐琼:“那你这个不是吃醋啊。”
“可是我的确不高兴。”
“不高兴和吃醋是有区别的。”
“你刚刚说的吃醋就是不高兴。”
“我……好吧,差不多差不多。”齐琼妥协,“董军医怎么会带你来这里?这里环境不好。”他怕他与那些兵士接触,会听到不好的话,毕竟现在他还没有做到能够用实力使他们屈服的地步。
弢君走到桌边收拾着东西,道:“我自己要来的,想来看看你。”
想来看看你。只是为了看看你。齐琼一怔,望向弢君,弢君脸上很是平静,就像说的不过是我有一个妹妹,叫梨悴这样的话。可是正因为这是事实才能无所顾忌的说出,才能有这样的眼神。
“我……我还是没能回去。”齐琼有些惭愧。
“无妨的。”弢君坐下看着他,“你不能回去那我来也是一样的。家人不就应该是这样,互相帮衬,共度患难吗?”
“家人?是啊。家人就应该这样。可是若是我当初没有说我就是你的家,你……”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继续道,“你还会来吗?”
弢君微微一笑:“会的,因为公子予我诸多恩情,我一定会待在公子身边。”
这一瞬间齐琼说不上是有些失落还是感动。他继续追问:“如果没有那些恩情呢?”
“没有的话……”弢君皱起眉头,“我可能受皇上命令去往别的地方,继续做探子。”
不过还好,有这些的。从九月到现在的三月,他们已经相伴半年,半年里发生的事足以改变两个人的命运。一个只是皇宫探子,琴侍弢君,一个只是将军之子,纨绔齐琼。半年后,一个已经脱离探子这样危险的身份,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上战场厮杀,做六品校尉。虽然两人身在战场,不知性命几何,不过他们都不后悔。他们都找到了新的方向。
在洛阳城内有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商铺榷立,餐鼎、摆饰、桌椅、纸伞、发饰、布料、鲜衣、美食、骏马、华灯、烟火、梨园、鼓吹、古董、花鸟等一应俱全。过了新年后崛起了一个门派,隐阁,一个商派。隐阁主营鲜衣、美食,它的店铺皆换了牌匾,原来的牌匾上隐阁二字只是小小的在左下角,现在二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牌匾正左边。自齐琼走后,罗巍平带着阙朱回了长安,再带着阙朱和穆市观来到洛阳。穆市观便是那日齐琼骗回去的小贼。洛阳是隐阁主部,这里有齐琼千辛万苦找到的一个人,余老,余老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无奈被人诬陷,锒铛入狱,老来无子五女,孑然一身。齐琼特地拜访,应聘。
穆市观此来主要是与余老学习商道,然后与余老一起发扬隐阁。两个多月来穆市观学到了不少,阙朱在一旁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可是阙朱并不喜欢这些,整日里得空就往外跑,不时拿着许多药草回来,晾晒、磨碎、配成药剂。历时两个多月,隐阁也发展了不少。之前隐阁一直处于发展期,只是齐琼不愿引起过多注意,他想慢慢来,只是现在他不得不快速发展了,不得不多发展一条路。
这日,穆市观跟着余老查账回来,阙朱正在院子里曝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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