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摇摇头:“不嫌弃。”
郑哲比了一会就烦了:“你自己从里面比吧,能穿的就叠起来放衣柜,不喜欢的塞包里,我明天送回去。”
顾铭嗓子眼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他蹲在地上,两只手在衣服堆里刨来刨去,一会翻出一副灰色的两指手套,是细线掺着澳毛织的,摸起来又厚又暖,顾铭的手掌很薄,又生的细,小银鱼一样倏地钻进去,原本死气沉沉的手套登时就活泛起来。
“你以前的?”顾铭作势捂了一下耳朵,后又放下,“真小。”
郑哲居高临下,垂着眼看他,显出眼皮上浅浅的一条纹路:“我弟的,操,他的东西怎么混这里来了……”
顾铭没做声,只是把手套脱下来,在旁边放好,又从里面挑捡出几样东西,最后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了,里面装的都是票子。
顾铭愣了一下:“钱?”
郑哲起身把钱接过去,也是一愣,回想半晌:“哦,估计是我妈给的。”
“你现在靠家养?”
郑哲似乎不太想说这些:“谁他妈靠家养了……我现在不方便找工作,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出去挣。”
顾铭把挑出来的衣服叠好:“出去工作?那你手呢?全好了么?能干活么?”
“好了啊,”说话间郑哲朝顾铭展开五指,给他看手掌上的疤痕。
那痕迹已经完全愈合,全然没有前两日的狰狞肿胀,已经成了一套淡淡的肉色掌纹,齐刷刷的切开纹理,乍一看跟断掌似地。
郑哲把手掌伸到顾铭面前:“不信你这回打我试试,你出拳打。”
顾铭直起腰身:“再打坏了怎么办?”
“再打坏了算我自己的,这次不跟你发火。”
“我可真使劲打?”
“没事,我怕你?来吧。”
郑哲张开手,任凭顾铭攥紧了拳头找自己手心招呼。
不得不说,郑哲有点低估了这小子的力气,即使没吃饭,他依然像一头亢奋的小兽一样对着自己连捶带打,拳头之硬,甚至震的自己虎口发麻,起初郑哲还是抱着逗他玩的心态,可到后来真是开始暗暗的要紧牙根,强抗住这一顿痛击。同时郑哲心里也开始纳闷,觉得他这样的长相的人,本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做派,那种俊秀的眉目就应该多愁善感的流眼泪,可事实上这双黑眼珠却时不时的流出些腥冷的东西,就像现在,漆黑坚硬,隐隐狂躁。
顾铭发现郑哲似乎是铜皮铸的,十分抗揍,自己累的都出了一身虚汗,眼前的人还毫发无损,甚至还面带笑意,就仿佛是在逗小猫小狗,看的顾铭很是挫败,干脆一甩手不干了。
“累死了。”
郑哲活动着手腕,低低笑出了声:“没看出来,你真是挺有劲的。”
顾铭忽然对那双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忙捉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你这手怎么长的?这么抗打?我听你们总说打架的事,是跟人打人打的么?”
“……是挨揍挨的吧。”
“你不是很会打架么?怎么会挨揍?”
“我也是被揍过来的,揍着揍着,皮实了,也厉害了,”
郑哲停住右手上游移的指头,反握住了。
他发现顾铭的手又细又薄,捏起来发软,指尖是个玫红的色彩,指甲也生的十分圆润,有着女孩的秀气,摸起来却像是裹着绸缎的钢铁,软中带韧:“而且想会打架,必须先学会挨打,一定要抗揍,你不能保证一拳打倒别人,但至少不要被人一拳揍蒙。”
顾铭一愣:“谁会揍你?”
郑哲低着头,半晌没说话:“你手长的挺好看的……”
顾铭给他捏的难受,攒了劲往出抽,可郑哲的手铁钳一样紧紧的攥着他,一时半会竟拿不出来。
郑哲抬头,俩人正好打了个照面,距离如此之近,郑哲甚至能觉出来他鼻息里呼出的热气儿,贴在皮肤上,羽毛似地撩:“你长的也挺漂亮的……”
顾铭使大劲把手抽出来,险些没仰过去。
郑哲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也臊的脸皮发热。他坐在那里横竖都尴尬,便抻直了大长腿,从床沿儿出溜到地上,蹲下去开始摆弄那大敞着的手提包。
顾铭把自己挑出来的好东西都叠好了放进柜子里,正想去厨房看肉,却瞧见郑哲从手提包底部掏出了报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程度,无异于捧着一快嫩豆腐。
顾铭有点奇怪:“我刚才翻怎么没看见?”
郑哲没说话。
他也是才想起来这档子事,这不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碰见肖亮跟张驴儿,肖亮拉着他到小胡同给他掖了一把‘六响’,也不知道肖亮从哪里弄来的,完事还叽叽咕咕跟郑哲咬了半天耳朵,主要的意思就是郑哲自己住,没家人藏枪很方便,所以放他这儿最妥当,临走前也没忘记嘱咐他是对付王达吹用的。
郑哲把枪从手提包暗兜儿里拿出来,拆掉上头的报纸。
本市本来对私枪的管制没这么严,之前郑哲他爸还有一把,郑哲还玩过,这不前年本市市委书记的老婆在家给人用枪打死,导致接下来几年公安局才搜枪搜的很重,基本上是逢枪案必破,所以别说这种‘六响’,就是连打钢砂的土枪都少见。
这个‘六响’是化隆造的仿‘六四’式手枪,属于地下黑枪,虽然看着比公安佩的‘五六’式还高一档,但到底不是正货,基本上连打六发之后也就废了,所以俗称‘六响’。不过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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