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我一阵紧张,像打盹时被雷电惊醒的倦旅,嗖一下,坐直身子,身体里的各路神经紧急集合,汇聚一点,双目直钩钩的盯着显示屏。
“家里人都知道了。”冰冷的,只觉一股寒气逼人。
“母亲也知道了吗?”我无奈的,身体开始打颤。
“是”
“哦……!”我刚刚挺直的腰杆又松塌下来,各路神经涣散开来,整个人又呆滞了,后面,她写了什么,我只是看,不回,也不愿多说话。
我的心绪又开始繁杂起来,她到底还是没有长大啊!这个时候,我宁愿她私下和我大吵一架,也不要她告知别人,除非是不认识我的人,也不认识我家里人的人,要不然,别人会关注,会议论,会指指点点。人活脸,树活皮,姑且不要放大到为了维护家里,为了维护母亲,仅仅就她,对于一个女人,对于她来说,过早的散布公告,这是非常不可取的做法,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做法。至于我,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我既然负得起她,又怎会负不起天下人呢!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我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听着那刺耳的滴滴滴,滴滴滴,不时的传送过来。
我知道,她的内心不好受,肯定不好受,那份痛苦,不会亚于我的痛苦,这三四年来,除了物质,我一直冷落她,作为女人,她肯定是感觉得到,只是,她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里。
现在,得知真相之后,她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兴师问罪,没有寻死觅活。有时还能反过来用快乐的方式安慰别人,这已经让我汗颜,这不仅仅是一个看起来傻傻的,单纯的女孩,她应该是一个伟大的,内心淳朴,温柔善良的女人。
我想,事已至此,就让她撒点野,犯点过失吧,她也需要发泄,需要倾诉。只是,想归想,内心在做自我化解,同时也要给她一些提示,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语言。
再后来,连着好些天,下班后,我晚上上线,她就会发一个笑脸过来,呲牙咧嘴,上下跳动,不知道是释然的笑,还是癫狂的笑,她真实的状况,我看不到,不知道。
“让我静一静,你也注意身体,好吗?”其它我都不愿多说。
“嗯,你也注意身体。”她暂时不再说话。
我对她隐身,但总觉得不好,我就退出qq,去冲凉,去宿舍坐一会,仰躺一会,去电视房看一会电视,去大马路上游走,烟,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不停的往嘴巴里送,猩红的火点忽明忽暗,烧完了,再点然一根,每天大概三包,还不包括别人给的。白天,为工作,我是一位还算称职的仓管员,晚上,我的内心,像是孤魂野鬼。
我另外申请一个账号,q名叫做守望同僚,加了一些与正常人不同取向的男人,与繁华寂寞同在,意思是在繁华寂寞当中守望同僚。守望——是现时现实之中绝大多数同性恋者难以挣脱的宿命。守望之余也在争取,正如李银河女士争取同性婚姻合法化一样,年复一年,未曾放弃。同僚——隐含同志聊天的意思,拆开了,同,指的是同属,同类,同志;僚,谐音潦,暗喻精神上的抑郁潦倒。
我像是那只孤独的小蝌蚪,觉醒之后,艳羡旁人的温馨,四处找寻自己的妈妈,碰到了鸭子,碰到了大鱼,碰到了乌龟……,直至找到脚掌出来,尾巴消失,也未曾找到,我累了,我疲累了,好累!好累!
“走吧,又带我在一环上兜一圈。”我拍一下摩托车司机的肩膀,像是和他已经成了老友。
“你这家伙是不是失恋了?”他抬起粗狂坚毅的脸,裂开嘴,老油条似的,对着我善意的笑,一脚油门,启动车子,慢慢加速,冲出人群。
“你怎么知道?”我箍一下他的腰杆,一股淡淡的屠夫的味道,我迅速坐正。
“傻子都看得出来啦。”他加油向前冲。
“你就是一个大傻子!”我叫他停在新开的,偏僻的,车辆稀疏的道路旁边,叫他等在那里,自己站在一片红土细纱,光秃秃的山坡,向着长空,看着星星,望着月亮,大声的,放肆的,纵情的呼喊,狂叫,嘶吼!那段时间,我用这种方式发泄,减压。
我打过电话给母亲,听不出什么异样的端倪,我想了好多安抚的对策,藏在脑子里,像是备好沙包,铸好盔甲,以便不时之需,洪水不来,风不起,我就静观其变。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家里没什么动静,倒是对练煜的那些记忆,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烟烧不走,酒浇不息,如同一部难以忘怀的电影,那滋味!
于他,忆起像是揭开将好的伤口,忘怀像是给伤口涂抹刺辣的酒精,痛,在所难免,不然,怎叫爱过,怎算爱得深切,卸下,该需多久?有何良方?
赶紧爱上也许是尽快遗忘的最佳办法,那段时间,我像除草一样,一遍一遍的清除脑子里疯长的关于练煜的所有印记,然后支起触角,像昆虫一样,开始探究和找寻。有限的空间,有限的人群,缘分却让我遇上了老张。
我们两家厂同属一扇大门,共用一条车道,他在里,我在外,我做仓管,他做司机,我先来,他后到。偶尔碰见,相见点头笑,他打招呼很简单,也很温暖:“领导,吃饭了吗?走,一起吃饭去。”
我回敬一笑:“谢谢,我吃了。”
有几次,我们厂生意很好,挺多车排队等料,个别车辆把唯一的也是他进出必经的道路给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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