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对面靠墙的床角处。
“你睡哪张床?”练煜把相片收起,看我一眼。
“没所谓。”我冷若冰霜,坐在他的床上,像是满怀憧憬的新娘,嫁入婆家才知道新郎是个痴呆儿,坐在床沿,盖头遮住眼脸,却遮不住内心的悲喜欢忧。
“文,喝茶啊,你怎么不喝茶?”练煜抬起碗咕嘟咕嘟的。
“我不渴。”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去留不定,悉悉索索一阵子,除去衣衫,钻进蚊帐之内,枕在他的沙包枕头上,拉一点薄被遮盖。
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掺杂了一些不明因素,可能有时间的因素,可能有心情的因素,因此,冲淡了记忆里面原来那股沁人的馨香,诱人的浓烈。
“就睡觉了?”练煜咋呼。
“嗯,睡觉吧,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把头侧向里面。
我不是睡觉了,我是生气了,自己跟自己怄气了,窝在蚊帐里头,不吭不声,外面的一切动静我都知道,练煜把碗里的茶水泼出门外,在自来水下冲洗干净,放入桶内,抄起水烟筒,滴答滴答,吧吧吧吧,连续几次。
站起身,沙沙沙的扫干净架子床的床板,扑哧扑哧的抖动被单,整理好床铺,摊开一张半大的如同南方都市报大小的报纸,仔细的起来,还打了一个电话:“喂,李老板啊,在哪里潇洒啊?听说你上期中了大奖啊,明晚买什么?看到没有?”
我心里升起一股失望,望着蚊帐上面的铁板,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只羊,两只羊,就是睡不着,直到练煜熄掉灯光,听到床板吱呀一下,他躺下了,滴答点燃一颗香烟,侧身靠在床沿。
我用鼻子深深的吸气呼气,一下一下,咽一口口水,张开嘴巴长长的吐一口气,模仿抽泣的声响,我把背包里备用的眼药水滴几滴在眼脸,没有用,一点效果都没有,听到他匀称的鼾声,我又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只羊,两只羊。
第二天,他走的时候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没做声,赖在床上,他以为我不知道,轻轻的掩上笨重的铁门,走了。我才开始睡得安然,睡得死寂,睡到十点多钟,起来的时候外面骄阳似火,热浪逼人。
我锁好铁门,出来大马路边,挥手叫了一部搭客的摩托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会城车站。”
在车站停留几分钟,出来,另外叫了一部摩托车,回到来时的地点,空气闷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我四下打听,边走边问,找到一个综合市场。
综合市场里人声嘈杂,菜蔬齐全,鱼肉丰富,两旁两家药店,门口竖着纸板的广告牌,印着猛男虎女照,写着印度神奇滋补药丸,还有治脚气的神药水,五花八门,目不暇接。
我来到卖生禽的摊档,买了三只乳鸽,又来到卖干货的店铺,买了一斤绿豆,天突然的下起大雨来,哗哗啦啦,打在头顶凌乱的雨布上,我钻进药店,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立在mài_chūn药避孕套的专柜,女售货员走过来:“你好,买吗?”
“那个,男人吃管用吗?”我指一指玻璃柜里一个印着cuī_qíng_yào字样,画着女人图像的小袋子,羞涩的,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我看看,应该可以吧。这里还有男士专用的,要吗?”女孩拿起来仔细的查看背面细小的字体,然后麻利的翻找,找到了,举起一个小盒子。
“算了,谢谢,不要了。”我退出店面,站在门边。
门外的雨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看看手机,已经十二点过了,我拿走了钥匙,万一练煜回来进不了门,我招手叫了一个同样在药店门口躲雨的摩托车司机,他从对门走过来,缩着脖子,看着我:“靓仔,去哪里?”
我告诉他具体的地址,他说下这么大的雨走不了,我说我赶时间,家里的东西可能被雨水冲走了,他说这时候给十块钱都没人去,那么大的雨。
“给你二十元,去吗?”我神色严峻。
“我过去把车子开过来,来,上车,把雨衣穿好,坐近一点。”
外面的雨还是哗啦啦的下,风呼啦啦的吹,道路上的流水被车轮刺啦啦的劈开两边,溅起两道扇形的水花,我提着买来的鸽子豆子,躲在摩托车司机身后,越坐越近,越挨越近,到了,我下来,司机下来,身上难免会有打湿的地方,比如库管,肩背,头发。
“你这里湿了,这里湿了。”我伸出右手,在司机的臀部摸两下,在他的背部摸两下。
“要不是我,二十块都没人肯来。”司机摇头晃脑。
那人一阵愕然,别扭的笑笑,跨上摩托车,走了,消失在同样大雨的时空,当时,我的神经肯定很不正常,接着不正常的是,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刚才在会城车站抄来的号码:“喂,你好,是同志交友吗?”我把手机贴在右耳,左耳用食指扣着,半掩铁门,内心极度慌张。
“喂,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人的语气。
“我在会城。”我压低声音,眼观四处,来回晃荡
“你是一还是零?”
我呆愣两秒,不知所谓,怯怯的:“我喜欢男人,中年的,有点沧桑的男人。”
“你是一还是零?”对方还在问着同样的问题,言语中不带任何色彩。
“我是男人,我是同性恋。”说完我急促的摁下红色键,手机摔在床上,像是甩掉身上的毛毛虫,然后大口大口的
喜欢让·爱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