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长进?拜托你以后见人的时候,千万别说你是我教出来的。”
这样的语气态度,倒叫一直有些紧张地卓凌云轻松了下来。
以前,方轻尘在人前,是温厚仁和的主帅,但在同他们这些年青将领们厮混一处时,却总是没大没小,语多随意。每回大家出错,他就爱用特别夸张的姿态说:“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拜托以后千万别告诉人家我教过你们。”
虽然他现在重迎了方侯为帅,但是要说两人之间已经完全是旧日情怀,那怎么可能。时移世易,虽然热血温情未曾消磨殆尽,隔膜疑虑,也总是有了。
想不到,不过是短短一句话,便叫他仿佛回到了旧日时光。
“国家百姓,天理人情,当然要讲,但是也要看怎么讲,什么时机讲。乱世之中,有了机会,有了权势,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有什么好惭愧?就算是你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拥戴你的手下,也一定会逼到你有这个雄心为止。我恨的是你们的手段啊!手段!太笨!太笨!”
方轻尘真是恨铁不成钢:“欲图天下,速度要快,代价要小。别的都是小节。上策么,弄个大义的名分,要么你说楚国旧臣彼此都不可内斗,要么你说方侯旧部都不当互相为敌,要不你去号召大家组成联军讨伐秦军!找个什么借口不好?你们之间互相暂时和平,就可以在暗地里,透露与大家共商分割天下的大计的主意,胁迫引诱其他诸侯聚会,然后一举而剿之。中策,是远交近攻,分而破之,虽时间会拖得长些,也不至自伤元气。可你看看你们!各个早早打明旗号,然后不管亲疏远近都呼啦啦一团混战,斗来斗去,举世皆敌,成什么样子!打仗打得除了打仗什么都顾不上了,没人种田,没人织布,民不聊生,什么狗屁顺天大王,奉天将军……”
卓凌云终于忍不住低声辩解:“那两股乱贼,都不是我们属地冒出来的。江州的何司马,柳州的苏提督,平时倒是耀武扬威的,秦军一来,他们却不敢交战,只是躲避,等秦人过了境,他们又疯狂的搜刮民财,想在乱世之中先喂饱自己,这才逼反了百姓!这两股贼人都是数日内就啸聚到数万人,苏河两家的家人被屠尽,财物被掳绝,也算自作自受。可是这些造反的人,根本什么也不懂,满脑子除了造反就是抢劫,蝗虫一样,到处流窜,走过哪里都是赤地千里,现在也没人顾得上剿灭他们,实在是……哼,也只有何苏这等无能之辈,才会让治下闹出这等乱子来,若是换了我……”
“换了你,在苗头初起的时候,你就带着精兵把一切乱党斩尽杀绝了?”方轻尘挑眉笑问:“很值得自豪吗?”
卓凌云被堵得说不成话来,半晌,咬了咬牙,道:“是,就算我盘剥不似何苏苛酷,但这样的情形再继续下去,终会有百姓揭竿而起,我纵能仗着兵精将猛,镇压个几回,但内忧外患,层层交困,总有一回,没法应付过来,就此万劫不复。”
“咦?你居然也还是长进了点。”方轻尘有些意外,笑:“学会认错了?不和我死皮赖脸了?”
卓凌云苦笑:“敢不认错吗?以前我单身一个,是可以任性。现在我的胜负成败,不但关系着我的整个家族,还牵连着我的部属,亲信,士兵,百姓。方侯,选择迎回你,我觉得是这几年做过的最明智的抉择。我放弃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沙上之塔,随时都会倾覆。你却可以在未来的风波劫难中,保全我,保全我的家族,还有所有曾经跟随我的人。”
方轻尘微微一笑:“你对我这样有信心?”
“如果方侯尚且不能,天下复有谁能!”这话说的真是理所当然。
方轻尘屈指漫不经心虚空一弹,靠窗处的赵忘尘抱着脑袋痛哼一声,赶紧再次把偷瞄的眼神收回到眼前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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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轻尘正在和卓凌云虎视眈眈地打量着楚国各方势力,想确定该从哪里下嘴的时候,风劲节借着海路,乘舟而来,终于再次踏上了赵国的国土。
仰天哀叹。
方轻尘死而复生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这个一向十分闭塞,少与异国通音讯的国家。不过,当然已经有人忙不迭地通知了他。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不是离你朝思暮想地人越来越近了吗?”张敏欣的笑语响在耳旁。
唉,为什么不管多正常,多坦然的关系,这个可怕的女人总能说得暧昧无比呢?
“是越来越近了,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轻尘有办法撒大谎,那是因为楚若鸿疯了,别人都没办法揭穿他。难道我也跑去告诉东篱,我让修罗教主派人掉了包?他要会信才怪呢!”风劲节郁闷极了。卢东篱可是亲眼看他受斩首之刑,还抱着他硬捅了他九剑,如果这样还会把自己最好的朋友弄错,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自己要是真敢这么说,他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出自己好朋友那臭到极点的脸色。
张敏欣笑个不停:“你可以告诉他,你被神人所救啊,反正这个古代,所有不合理的事,往神仙身上一推就好办了。”
风劲节哼了一声,对她这个馊主意不置可否,只是问:“他在那里?”
“喂,你知道规矩的。就算你是正常入世,我们也不允许泄露消息,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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