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打听什么事,所以偶听到一句半句流言,只得心中存疑,无处求证的可怜,但却不能明白,这么年少的女子,弃国别家,自己都还顾不过来,怎么管起楚国的事了。
“确是如此,不过楚国离我燕国甚远,想来无事。且楚国如今纷乱,虽与秦国相邻,一时间对大秦国亦无威胁,公主不必担忧。”
乐昌公主低声说:“乐昌只是在替三皇叔担忧,不知三皇叔身在楚国,会不会有危险。”
燕凛更觉诧异,当今的秦王只怕巴不得自己那个英雄了得的三弟死在异国他乡呢,没想到,这年少的公主,却有如许亲情。此等女子,在皇家,真个极为难得了。
乐昌却不知燕国少年君王,自己未来的丈夫,在这一刻对她有了如许认同和欣赏,她只是低头,默默回忆。
她的父王嫔妃无数,儿子就有十几个,女儿更是顾不上了。更何况,她的生母不过是个卑微宫人。在记忆里,抱过自己的至亲,除了母亲,竟似乎只有三叔。
平时便是各家走动,照看下彼此的孩儿,大家关注的,示好的,无非都是些拥有皇家继承权的男丁,谁会对女儿多加在意呢?
只有三皇叔,会注意到一片繁华中,冷落孤寂的小小女孩儿,那样宽大温暖的手抱起她,那样明朗的笑声,那样肆无忌惮地把她抛上抛下的任性。
记得当时自己吓得连声尖叫,而别的叔叔们都责备三皇叔太胡闹,怎么把个女孩儿当男孩来逗弄。
然而,她总是一直一直记得的,虽然三皇叔来府里次数不多。虽然三皇叔领兵离京已经很多年,但是,他抱过她,对她笑过,同她说过话,温柔的对她说:“我的漂亮小侄女,快喊三皇叔。”
他认她这样小小卑微宫人所生的女儿,是他的侄女,是他的亲人呢。
年幼的公主低了头,在心中悄悄地祈愿,三皇叔,盼你能早日打败方轻尘,一统楚国。安安全全地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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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死而复生的传奇,飞一般传遍各国,有那心思灵敏的说唱人家,便将之演为传奇,四处讲传。
燕国京郊,因着新君亲政,国势日盛,来往人流愈加热闹。小小一座茶摊,越来越大,竟搭出好一大片帐篷来。
那个面有青痕但笑意温和的女老板已渐渐忙不过来,不得不请了两个伙计,帮着做生意。因着来往停息的有钱人多。便也有些卖唱的,说书的,来此招揽生意。
那说书的个子修长,嗓门宏亮:“话说那修罗教本代教主,身高丈余,目似铜铃,耳若悬钟,生有擎天之力,胸有城府之深,一生行事,最是偏激古怪,肆意任性……”
短短几句话说得就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满座客人听得皆十分专注,就连茶摊的女老板都不知不觉,放慢手脚,凝神倾听,角落之中,却有人很煞风景的一阵剧烈咳嗽。
说书人愕然止住话头,茶客们也不满地皱了眉,好几个人转头去看那个独占了一张小桌子的独臂人。
青姑已是忙忙冲了过去,又是拍肩,又是抚背:“容大哥,你怎么了?”
容谦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喘过气来:“没事没事,刚刚被茶呛着了。”
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有人说书时跑来喝茶。我的老天啊,阿汉他身高丈余,目似铜铃也就罢了,还胸有城府,偏激古怪,肆意任性……艺术啊,果然是来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差点让他生生呛死过去。不过,轻尘那小子撒谎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高明……
“可是,你这样……不是身体又……”
“没事没事,我没病,好得很,你继续忙你生意吧,我先回家了。”容谦慢慢站起来。不能不走啊,要真坐着听完整出评述,他能生生忍笑忍出内伤来。
“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青姑犹觉不放心。
容谦瞪她一眼:“你就别唠叨了,要让客人等久了?那边有人在叫茶了。”
青姑知道他的脾气,只得担忧的看他一眼,轻轻叮咛一声:“你路上走慢些。”然后便赶去应付客人了。
容谦笑一笑,我倒是也想走快些呢,走得成吗?目光一扫热闹无比的大茶棚,拖着步子,徐徐而去。
茶客里,也有那好事者,再次交头接耳。
“那残废是老板娘的丈夫吧?”
“没准就是。”
“可怜啊,这么勤快能干的一个女人,就为着长得丑点,居然就只好嫁给个病鬼残废。唉,看他那病歪歪慢腾腾地样子,是要完全靠这女人来养吧?”
……
……
容谦武功虽废,耳目还是机灵。走得又慢,那些细微的私语,自是尽皆入耳。他倒也不生气,一手摸着下巴开始思索:“是啊,老这么跟青姑单独在一块,还这么亲密,叫她怎么嫁得出去呢?不行,不行,这事得立刻想办法!”
自觉是个操心妹子婚事的兄长,立时便把近日所见过的适龄未婚男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张三不行,李四不好,王五不够资格,唉呀呀,烦心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容谦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今天晚上睡觉,肯定又要多几根白头发。人已经又病又残了,再这样慢慢老下去,真个要神憎鬼厌,除了青姑,怕是没人肯理会他了,唉!
小楼传说 第六部 风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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