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走上来一个人,像是现场的警方负责人:“现在山上太危险了!你们不能进去找人,出了事怎么办,谁负责!天快黑了,至少等明天天亮!“
顾近枭不耐应付,朝特助看了一眼,刀刻般的脸庞被雨水打s-hi显得分外冷酷:"给李明旭打电话。“
特助随即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便将电话递给了面前的警官,后者接过恭敬地应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特助朝面前的警官笑了笑:“警官,我们理解你们的职责。我们自己的人进山去找,出了事我们自己负责。但是山里的人如果因为这耽搁出了事,怕是谁都负不了这个责。”
顾近枭大步朝警戒带走去,雨水彻底打s-hi了他脚下军靴。
顾忠几步追上前:“先生,您的亲卫队都在这里,他们都是最好的,您不必亲自......"没说完的话生生在顾近枭朝他看来的一眼里停下了。
如果顾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冷静得令人发憷的眼神里有被强制压下的恐惧,恐怕连顾近枭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山区雨势虽比之前小了许多,但依然是暴雨级别。一路泥泞,山路崎岖难行,时不时仍有雷电划破天际。雨滴砸在身上仿佛石子一般,但顾近枭却无知无觉。他一言不发埋头行进,亲卫保镖都被他身上那股森寒的气势骇到。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小儿子的脸庞,小儿子软著声音喊爸爸,小儿子汪着眼泪说爱他,还有,小儿子那本全画着他的画集...如果万一...他甚至不敢去想万一。
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如此畏惧的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惧怕过,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他早已不是那个心狠手辣冷情冷性的顾近枭了,他有了他命里的劫数,有了恐惧,有了...软肋。
一行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哪怕在如此恶劣严苛的环境下,徒步也快于普通人许多。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顾言定位消失前的位置。
顾近枭盯着那条被压在一块落石下沾满了污泥的项链,握紧的拳头嵌进了r_ou_里,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情绪十分不佳,几乎是想杀人了。
他捡起那条项链紧紧握在手里:“以此地为中心,散开来找。找到的人,今年顾家半年的收成都是他的。“
雨水将所有的行踪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顾近枭也知道,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进山找人是极其不理智也不明智的。但他无法等待,他只要一想到小儿子这会不晓得在哪里困着害怕着,也许孤身一人,也许受了伤,也许已经...他一秒都无法忍受等待。
常年跟在他身边的顾一犹豫着出声:“先生,我还是跟着您吧。您一个人...”
“不必。”
顾一还想再说:“可是..."
顾近枭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骁勇的前雇佣兵在他的气势下竟有些胆寒:“你有什么毛病?这个时候你担心我?”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半晌,他慢慢放开了顾一,轻轻叹了一口气:“.......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早点找到的可能,去吧。”
所有人都也知道他的身手,便也不再多言。
半个小时后。
顾近枭一拳砸向了粗壮的树干,雨势越来越大,而小儿子依旧不知道在哪。他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硬朗的轮廓滑落。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角余光瞟到面前的斜坡下隐约有个白白的东西。顾近枭眯了眯眼-------那像是小儿子常用的背包。他不顾泥泞,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和姿态滑下了斜坡,拾。
是了,是小儿子的,边上还有他的画板。
他慌忙举高荧光木奉查看近处。倏然他僵住了-------右下角的一处草丛里伏着一个人。
顾近枭走过去,仿佛连呼吸都在颤抖。他轻轻将人翻了过来。小儿子那张满是泥泞苍白的脸映入了眼前。
顾言双目紧闭,如墨般的长睫被雨水打s-hi,沾着水珠,像两只濒死的蝴蝶。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是没有血色了,隐隐透着青紫。顾近枭将小儿子揽在怀里,扶着小儿子后脑的手登时沾了一片s-hi濡,那刺眼的鲜红霎时攥住了他的呼吸。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探一探小儿子的鼻息,只伸手轻轻拍着小儿子冰凉的脸颊,声音里有强行讶异的惊惧:”...顾言...言言...言言醒醒。“
暴雨破空而落,劲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在这满天满地的狂风暴雨里,这个从来强大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半跪在泥泞的丛草间,硕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宽阔强壮的背脊上,他无知无觉,只是尽可能将小儿子拢在自己怀里,替他挡去风雨。
“言言,是爸爸,醒醒...言言醒醒...顾言...”
顾近枭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煎熬和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怀里的人发出轻微的哼声,眼睑微微颤动,缓缓半睁开了眼:“...爸爸...",失血过多加上山间暴雨下的低温,令顾言意识模糊,没有力气说完一句完整的话:”...雨太大...滑坡...画夹掉了...落石...摔下..."
顾近枭的神情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动容过,他倏然用力将小儿子摁进胸膛:“...嘘,爸爸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小儿子瘦得填不满他的臂弯,那力道仿佛要让小儿子生生碎在他怀里。随即,所有的惊惧和后怕在这一刻携裹着怒意席卷而至:“这么大的雨,这么高的坡,你还要去捡那些破画,你不要命了吗!”
顾言根本意识不到他说了什么,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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