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嫂子莫生气。”璞玉向对方露齿一笑,笑容里竟带着丝孩童般的顽皮,如今也只有在陈淑华面前,璞玉才能如此放松地大笑或大哭,说句实话,在早年丧母的璞玉心里,陈淑华对他而言早就是母亲一般的存在,事实上,他也确实算是被这贤惠的嫂嫂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在听说小叔狂言要赶她出家门时,璞玉才会感到如此气愤。
“在我说之前,嫂子先告诉我,刚刚那厮,这回又是来唱哪出的?”
提起那成天上门找茬的小叔,陈淑华也不免拉下一张脸,“他还能有什么事?来了,无非也是想从你手里夺走这份家产。这回只是更变本加厉罢了,进门就大呼小叫着宣扬自己是这地儿的新主子,还说你早被那东坡头的土匪给害死了..唉,呸呸呸..真不吉利!”
璞玉想来也是如此,自己小叔那点心思他也是知道的,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还好说,分了家的,也不敢明里来造次,可自从父亲一走,他是三番五次上门,意思很明确,就是得不到整个家业,也要分一杯羹,信口雌黄间自是逃不过璞玉身子上那点难以启齿的缺陷,搬出来的也总是那老一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只是他无理取闹,璞玉又怎会是个受人要挟的主,任凭他怎么个天花乱坠的说辞,就是不买对方的帐。想来这回,也是璞老二见从他手中捞不出半点油水,索性买通了土匪以绝后患。说来也讽刺,他璞老二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准那土匪头目和璞玉又是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见璞玉没说话,陈淑华忍不住心急“小玉,你还没说你是怎么从土匪手里逃出来的?”
“我压根没逃,而且我是让那土匪送我回的璞家..”
“什么?!”陈淑华吃惊不已,“你可别卖关子了,快把这来龙去脉告诉我!”
“嫂嫂可知道那东坡头如今的匪首是谁?”
“我一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知道这些个?”
“我想你也猜不到”璞玉抬眼对上陈淑华透着疑问的目光,薄唇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沈胜武”
只这三个字便让陈淑华瞠目结舌,一时间倒像是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馈这一震惊的消息。
良久,她方才缓过神来,斟酌了会,她伸出戴着翡翠镯子的左手附在璞玉的膝头上,眼神中带上了丝担忧,“那他有没有为难你,毕竟当年你同他有过过结..”
“嫂子放心,他沈胜武虽是个乡野莽夫,不识读书人的大体,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会为了那时隔多年的恩怨睚眦必报?”璞玉伸手反握住对方的手,慰藉一笑,“况且,当初是我不仁在先,如今就算是他对我真做了什么,也是我璞玉欠他的,何为‘为难’一说?”
“小玉,你怎么这么说,当年你也是迫不得已才..”
“嫂子!”璞玉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这一闹,我也累了,先让我回屋歇会吧。”
陈淑华看璞玉面上也却有几分疲惫,现下也不好再多问多说什么,只得咽下了满肚子的话。
“行,你先回屋躺会,晚饭我让伙计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嫂子。”
他冲对方点点头,随即起身出了前厅。
合上房门,璞玉在床边坐下,他把额头靠在一旁的雕花侧柱上,两眼木然地空视前方,心思却越跑越远。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先是被土匪劫了车,后又得知沈胜武成了东坡头的匪首,再后来就是认清那他好歹唤一声叔叔的人竟是为了家业狠心到要置他于死地。
他真的累了..很累...
璞玉目光扫视过整个偌大房屋,那红木桌椅,那青瓷花瓶,还有那柜子上的四书五经,桌上的文房四宝,俨然都显示着大户人家的风光。但也只有真正持着这份家业的他才知道这璞家大院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
在爹亲还在人世的时候,璞家的生意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倒也不是璞有天他老人家不善经营,实则是璞家所在地为边境小城,年年战乱不断,地方官又都仗着远离中央,贪污腐败不在少数,或许也正因此,近几年,此地匪患猖獗,百姓更是民不聊生。
璞家世代以酿酒为生,地处边疆,也由此多供酒于附近大小驿站,经常来往此地的客旅也有熟知“璞记”(酒名)的。可这地方一乱,来往此地的也自然少了,生意也就大不如前了。
不过老话说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正是此理,璞家仍是小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可惜的是璞大当家早逝,只得把这么大份的家业交于么子璞玉。这样一来就出了问题,璞玉虽从小聪颖慧明,善经营管理,却身有残疾。当年璞有天晚年得子,却不想出了这等奇事!璞当家是当场就气吐了些,但在大儿子早早夭折,夫人又难产而亡的残酷现实下,他也只能接受了这一切,就算璞玉身有残疾,他也得当个儿子养着!璞家不能绝后!
可坏就坏在,这么小的县城,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打璞玉一出生,这件事就被邻里乡亲知晓了,大家面上不说,心里也不定犯着嘀咕,只是碍于璞家家大业大不敢得罪罢了。
其实原本璞玉之上有个哥哥,身子一直不好,后来就一病不起了,走得时候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却让陈淑华为他守了一辈子的活寡。
这样一来,璞家老二就有了空子可钻,自打璞有天入了灵柩后,他是隔三差五上门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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