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最后都声嘶力竭了,苏峻平小心翼翼的去碰她,还没碰到就被杨虹打开。
她最后重复了一遍结论:“你太让失望了。”
说完就回房间里,苏文反关上门在里面低声和杨虹说了几句,那声音温柔倒不像是他平常的腔调,苏峻平愣愣的看着那扇原木色的门,一寸厚的木板轻而易举的阻断了两个世界。
他让她失望了?
他居然让她失望了?
他这么多年,闯过无数次祸,打过无数次架,甚至有把人打到医院的光荣记录,他妈也从来不曾对他用过“失望”的字眼。
现在他长大了,听话了,懂事了,开始为家里考虑了,开开心心地像个傻逼一样存钱想到时候买两顶漂亮帽子送给她,反而彻彻底底的被否定了。
那两个字,把他自以为是的骄傲打得溃不成军。
苏峻平想:“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个世界的情理,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颠了个个儿。
一切都乱套了。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苏文推门出来,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他一改之前的大嗓门,低声说:“你妈太累了,睡一会儿,不要吵她。”
他又看了一眼苏峻平,那一眼实在是让苏峻平印象深刻,好像千言万语千锤百炼的打出了一把刀,刀锋堪堪刮过他的脸。
苏文说:“你回房间,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该干什么,别再让你妈失望了。”
说完拎了沙发上的公文包,关门走了。
可不是乱套了吗?
苏文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呢?他以前哪怕有现在一半的好,他们父子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为什么呢?这个世界如此扭曲颠覆,地球还是照常自转公转。
他不知道。
苏峻平踢开了房门,想要再踢一脚,想起什么忍住了,小心的把门关上。
他扑在床上以为自己会想很多,没想到思考到一半就睡着了。
他是做噩梦惊醒的。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呆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片漆黑,他很冷也很饿,但他不管怎么喊,一个人都没有,他开不了门也拉不开窗帘,他一直喊啊喊,可是谁都没有听见,他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松弛长出褶皱,他看着自己一点点变老,然后他死了,他又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最后化为一副白骨。
他还是在喊,他一刻不停的喊,哪怕死亡之后也没有停止,可是没有人来救他。
那是永无止境的孤独。
十一月的秋天,分明就是冬天,苏峻平只穿了薄薄的灯芯绒衬衫和毛线背心,醒来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但冷,还头晕,喉咙疼,好像是感冒了。
他本来不在意,可是第二天醒来头昏昏沉沉的路都走不直,一量,38.9,直接送去医院吊盐水瓶了。
换季的时候感冒的人本来就多,他坐在输液室里听着耳边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恨不得拿块砖把自己拍晕过去。偏偏那医生还给他开了四瓶,让他挂完,他绝望的看着滴滴答答的点滴,觉得漫长的好像没个尽头。
惟一的好事大概是不用上课。
苏峻平虽然昨天睡了很多,但噩梦让他感觉特累,没什么睡眠质量,他伴着小孩的哭声头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了,被手机的铃声一激灵。
苏峻平看来电显示是王文杰,拿起手机就打算问候他祖宗,却听王文杰急切地说:“班长家里出事了!”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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