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答这个声音。心里迫切地想要说出那个答案。
——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剧烈的痛苦令他瞳孔骤缩,仿佛梦中惊醒一样清醒过来。
——是谁在提醒我?
不对。不对。
是的,我想要说的那个答案,并非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无论这样无意义的漂流带着怎样令人安心的舒适,这并非我想要的。
***
长久的,长久的,寂静的飘荡。
四周漆黑如永夜,却使人感觉仿佛是母亲腹中酣睡的婴儿。
漫长的时间,给予了人足够的空闲来回忆、烦死。在这永无止境的时间中,他仿佛变成了往事之墓地的守墓人,终日鬼魂般游荡在一座座石碑之间,对碑上刻下的每一个字符的横竖撇捺沟回迭起了然于心。
经历过无涯的寂静,过去的困窘和荣耀都变得平淡而温暖,与它们相处,使他感觉仿佛坐于冬日温暖的壁炉之旁,静坐发呆,惬意而闲适。无所事事带来的竟没有对于空耗岁月的愧疚,恰相反,而是完全的平静。
平静使他理智地思考,清晰地认识到离开的时刻即将到来,也必须到来。
如果生而无法动作,无法见识更多的世界,只是有清晰的意识,那比死去的鬼魂还要可悲。
静给予人思考,然而永恒的静即永恒的死亡。
是时候离开了。
他安静地仰起头,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中忽有白色的针尖大小的光芒钻出来,向自己快速移来,一边扩大一边飞速旋转,刺得人眼睛生疼的白光最终填充满四野。这样的白光中,他感觉自己仿佛一枚被清风浮到空中的叶子,飘飘摇摇地升了起来。
遗失许久的温暖的力量重新灌入四肢百骸。他尝试着坐起来,伸出手去。
仿佛捡起时光的吉光片羽,他捡起来自己丢在回忆的长廊里的名字碎片,零散的碎片飞到空中,自己拼装起来。
“顾承迟。”
这是我的名字。我的灵魂的印记。我自我辨认永恒的标注。
太久没说话,嗓子发音有些沙哑吃力。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才觉得适应了点。
白光逐渐隐没,而他眼前仍有刺眼的白芒留下的影子。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反复几次,才适应了光线,看清四周。——这是马尔福庄园。
三十六分支水晶吊灯,乳白色平铺马尔福家徽的壁纸,墨绿色的厚实波斯毯,柔软的墨绿绒的床单。而他正坐在床上左手边是因困倦而睡下的卢修斯。他的样子与自己上一次所见的已经变化颇大,五官锋锐凌厉,垂下的浅金色睫毛却因过分的纤长柔软而显得分外温柔,眼睑微微抖动,像是正沉溺于梦中。看样子他已经毕业了,而且正在为从 volde手中夺回家族势力而奔波辛劳,眼下有明显的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淡青的胡茬。看上去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一回了。
顾承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伸手去用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
卢修斯却忽然此时喃喃道:“……维达。”
顾承迟挑了挑眉,发现他仍然沉睡后才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是的,是的。我是顾承迟,也是阿维德斯。我并没有在表演某个人,而是这本身就是我,无论什么样的性格。
他活着,何必为这些反感?何必把这当做伪装?
想到这些,他收回手,轻声回答道:“是的,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一切行动必须立刻开始,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所有欠于我的必将以血肉偿还,所有我想要的必将属于我手。
让无上的荣耀为我加冕吧,无论是荆棘还是鲜花,我都将走到永恒。
——我必将永恒。
***
顾承迟跳下床,毫不在意赤着脚就走出了房间,心里对于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里系统的处理隐隐有了个猜测,直到看见客厅沙发上斜倚的亚克琉斯,这种猜测才能说是被证实。
见他下来,亚克琉斯立刻撤去之前那副落寞忧郁心事重重地模样,骚包地露出两排白牙,“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那个神经敏感的哥哥又下来了,我还得接着演戏骗他。”
顾承迟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怎么回事?”
亚克琉斯欢脱地跳下沙发扑在顾承迟背上,压得仍然是少年身形的顾承迟晃了一晃,脸色糟糕无比,然而亚克琉斯却恍然未觉,语调飘扬得比联邦红旗都迎风向上:“哎哟,那什么系统说达令你被惩罚时间要让我来暂时替代你处理任务嘛——不过给我的设定,是【一心一意爱着阿维德斯的来自弗罗伦萨的旅行巫师】哟~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了那么多繁杂的糟糕的任务啦。而且那个名字超长的女人真是恶心,她好像一直在试图接近你哟。”
顾承迟手肘干脆利落地后捅,亚克琉斯吃痛,捂着肚子蹲到角落嘤嘤假哭,却听见顾承迟道:“唔,这样吗?那么感谢你了。至于那个女人,她恐怕擅自脑补了一番我因为得知她和卢平这样那样所以心里这样那样最终无法承受后昏倒的场景,不必在意。”
亚克琉斯眨眨眼,语调委屈:“达令~你好冷淡!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报告呢~”
顾承迟已经闲适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交叠双腿,闻言挑了挑眉。“哦?说吧。”
见他并不吃这一套,亚克琉斯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到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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