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对外宣称是因公殉职,呵……多么讽刺。但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因公殉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荣耀。
米尼上将的精神没有那么好了,甚至有点恍惚。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中年丧妻,晚年丧女,而且女儿的死亡甚至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各种复杂的悲痛和自责后悔一直折磨着他,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但是他还是来了。对于林涛,这个曾经前途无量、一心向上的军人,他欠他一个解释。
悼词是米尼上将宣读的,他拿着纸的手一直在颤抖,却不是因为紧张。林涛的生平履历很简单,几乎都是与工作上面有关的,参军七年,执行任务76件,上校,是我国一名优秀、英勇、有上进心的军人……林涛父亲的脊背却在这时挺直了。他固然悲伤到不能自已,却真真的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但,那是带着点愧疚的骄傲。这么些年,他对那个孩子还是太严厉了,把自己未完成的梦想都寄托在他身上。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他走的累不累?但是他从来不会抱怨,他从来都是默默地承受一切。而自己,却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疼爱他,甚至,没有给过他一句夸赞。
“享年,29岁。”颤抖着读完这一句,米尼上将几乎是失态地走了下来。
林涛的父亲走上前,接过了话筒。他深吸一口气,有点颤抖地说:“林涛,你很好。对不起,没有来得及早点告诉你——你一直是我的骄傲。”然后,这个严谨的六旬老人,在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然后,国歌响起。
“以身躯铸成山脉,以血液汇成大海,以我之名予你荣耀,以祖国之名,唤你归来……”
他的战友,他的亲人,他的祖国。他最重要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林涛……
愿你,一路走好。
洁白庄严的教堂之外,开了一片五颜六色的野花。微风乍起,阳光轻软地铺了满地。穆里斯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是前所未有的正式。他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耳边听到自己的心跳。
而教堂里,国歌响起。
“以身躯铸成山脉,以血液汇成大海,以我之名予你荣耀,以祖国之名,唤你归来……”穆里斯不由自主地跟着轻轻哼唱,蔚蓝色的眼眸里装了满满的期许和迫不及待。他抚平了一下裤子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然后,他等待的那个人,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林涛一生黑色笔挺的西装,似乎有点不习惯似的扯了扯领带。看向穆里斯的眼神带着点不情不愿的羞涩,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穆里斯紧紧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仿佛握住了,就再也不打算松开。然后,两个人修长高挑的背影在一片花丛中渐渐远去,模糊……
他们的影子在地上重叠着,就像一对紧紧依偎着彼此的恋人。
然而,两个影子却变成了一个。穆里斯惊慌失措地低头,发现自己的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
他怔怔地就落下泪来。
然后,他就醒了。
天台的风刺骨的凉,没有什么阳光,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天。呼啦啦的风刮着,刮出一片的荒芜。干枯的野草不敢地依附着生锈的铁管,苟延残喘。
而穆里斯的一只脚,已经悬在了半空中。前方阴沉沉的空气里,他仿佛看到了林涛那双眼睛,黑曜石似的眼睛,平淡的、锐利的、仇恨的……
耳边响起林涛清冷的声音:“快点过来。”
穆里斯闭了闭眼,然后,纵身跃下。
十八层高楼,他化作一团模糊的血肉,骨骼都分离粉碎。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不愿我去参加你的葬礼。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那么,我来陪你。血肉模糊,心脏□□……是不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心无芥蒂地相拥呢?
耳边传来急救车鸣笛的声音,穆里斯安心地闭上了双眼。恍惚间一双冰冷的手环住了他,冷冷清清不带感情地在他耳边说:“你死了,我才高兴。”
那你现在,高兴了吧……
穆里斯蓦地睁开双眼。又是……做梦吗?
耳边传来火车的鸣笛声,身下是冰凉的轨道。林涛一脸平淡地坐在绿皮火车的车头上,一双寒凉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他。然后,车轮碾过。
穆里斯的身体一分两段,肠子脏器血肉模糊。他的唇边依稀有一抹扭曲的笑容……
穆里斯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
旁边是安娜疯狂的笑容,她按下了什么东西,然后,他们所在的地板立刻翻转了过去。 皮肤直接被爆破的威力给炸烂了,然后是肌肉、内脏、大脑,他没有瞬间死去,而是理智地看到了自己死亡的过程。然后,一场无尽的大火,他的骨骼渐渐被烧化成灰。安娜早就化作一具骷髅,却死死地箍着他,不愿松手、就像要连灵魂也一起禁锢住,永无逃出生天之日……
穆里斯的心里没有恐惧,只余悲痛,痛到骨髓里。他,就是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爱丽丝苍白焦急的脸庞。
穆里斯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耳鸣的严重。
她说: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愿意原谅你。
她说:你疯了吗,给自己注射致幻剂,会短命的你知道吗。
她说:你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了,你会死的。
她说……
穆里斯只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嘴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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