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学院跟e不是同一个校区吧?”
陈非点头:“商学院在river campus,不过我住在e附近。”他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琴要天天练,课不用天天上。”
这个逻辑……
顾靖扬有点无语,陈非这样算不算不务正业?
“你这么喜欢音乐,怎么不拿一个学位再回来呢?”
陈非没想到顾靖扬会问这个。
一个留洋归来的正经商学院学生窝在一个看起来毫无前途的职位上混日子,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好奇。他早想过顾靖扬可能会问些什么,比如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北京,为什么做这个工作,为什么跟公司签五年的合约……诸如此类的。
但是他们几次交谈,几次碰触到这些话题,双方都很有默契地绕开了。陈非想,那也许是因为他不好奇,更有可能是因为他觉
得——不该问。
然而他却在这么一个最不适宜聊天的时候问了,并且一问就问到了陈非最措手不及的地方,令他无从回避。
休息厅里人声鼎沸,他们的周围都坐满了人,旁边那桌几位中年的大叔大妈正在大声谈笑,几个小孩在旁边嬉笑打闹。或许是这样吵闹的环境,让他突然觉得,过往的那一切,似乎也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学分也修得差不多了,不过……后来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妈病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这个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你是独生子?”顾靖扬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陈非摇摇头:“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他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我回来不是因为家里需要我回来,而是因为我必须回来。”
正好这个时候,广播开始提醒观众入场,陈非站起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走吧,这个说来话长,改天再说吧。”
谈话就此中断。
靖扬不知道自己本来期待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陈非整个人都充满了谜团,他原来以为他正在接近答案,然而现在他却更迷惑了。
但他没再追问,跟在陈非后面往包厢走。
“阿姨现在康复了吧?”他边走边问。
陈非的背影顿了一下。顾靖扬没反应过来,一步跨上去,跟他并肩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她过世了。”
顾靖扬一呆,他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看向陈非,诚恳地说:“i‘rry……”
下半场的曲目延续了上半场的欢快气氛,观众们还是那么热情,但陈非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了,乐队演奏时他发呆,一曲结束他机械地跟着大家鼓掌。
十个月了,母亲过世快十个月了。
珠海的春天时暖时热,每天的温度都以十度为单位上下摆动。 他还记得那一天,温度又跌到十来度,一大早就开始就飘着的毛毛雨很让人厌烦。
那一阵子,陈妈妈被查出来癌细胞又扩散了,所以在医生的建议下又动了一个手术,陈蕾有一双小儿女要照顾,所以值夜的任务就交给陈非和小妹陈琪。
早上七点多,陈非吃完早餐,带着保姆兰姨熬的粥赶往医院,在医院兜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离住院部很远的停车位。他把车停进去,下车的时候随手把风衣的帽子兜到头上,把保温瓶包在怀里,向住院部的大门跑去。雨丝落进脖子里,一阵冷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陈妈妈住在五楼的vip病房,陈非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陈琪走过去:“早餐呢?” 就算看到他一身狼狈,琪琪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只伸手问他要早餐。
陈非把怀里的保温瓶递过去。
“非仔,赶紧去洗手间擦一擦,不然要感冒的。”陈妈妈半躺在床上,右手正在输液,看到他一身湿,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妈,我没事。”陈非把风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我今天精神好多了。”陈妈妈温柔地看着他:“最近很累吧?又要上班又要来医院。晚上还是让琪琪陪我吧,你这样怎么吃得消?”
“不用了妈,最近公司又不忙。”
陈琪盛了一碗递到陈非手里。
“你给妈妈刷牙了吗?”他抬头问小妹。陈妈妈刚动完手术,不能下床。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把牙杯和牙刷捧到床前给她刷牙。
“输液前刷了。”陈琪自己捧了另一碗粥坐到沙发上吃起来。
“我自己来吧。”陈妈妈伸出左手要接,陈非没让。
“还是我来吧。”
他喂了几口,陈妈妈就摇头说不吃了。
“妈,再吃一点吧?”
“不了,我不饿。”
陈琪吃完了,她走过来看了看陈非手里的碗,里面还有大半碗,也劝了一句:“妈妈再吃一点吧?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
陈妈妈还是摇头:“我真的吃不下了。”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只有这种时候,陈琪才会正眼看陈非。
“要不等会儿饿了再吃吧。”陈非把碗放到桌上。
早上十点出头,陈蕾过来换陈琪的班,陈非和陈琪刚从病房下去,还没走到住院部门口,就被大姐的电话催上去。
“非仔你快来,妈妈……”陈蕾的声音惊慌失措。没等她说完,陈非立刻冲上楼梯。
一向安静的五楼走廊上突然噪杂了起来,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陈非冲进去的时候,陈妈妈鼻孔插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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