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竟是霄玉起得早些,他不知从哪儿翻出来泽兰的旧袄,倒也不嫌弃,自然地披上了身。纵是一身粗布衣裳,也掩藏不住他的丰神俊朗。只是没想到,这尊佛一改昨日的清冷神态,正一脸柔和地给床上这位熬着热腾腾的米粥。霄玉望了泽兰一会儿,看他睡的香甜,不禁勾起嘴角浅浅地笑了。
还记得泽兰小时候,最爱在屋旁的玉桂树下玩耍,霄玉就看着这小破孩一点点长大。直到泽兰的父母在山中出了意外过世,只剩下十来岁的泽兰,一夜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他必须在这山间自己保护自己,还要养活自己。他哭过,对着家门口的玉桂树,埋怨过,倾诉过,孩子惊慌的眼泪滴落在玉桂树根,又好像滴进了霄玉的心里。然而这孩子,哭过之后擦干眼泪,那么坚定地走下去,就好像能用自己稚嫩的脊梁,撑起一片天。
霄玉悄悄地化作人形帮过他,不露痕迹地提示他,哪儿能找到食物,哪儿有危险不能靠近……泽兰并没有多聪明,即使霄玉给他提示,他还是经常找错方向,可他够坚韧,跌跌撞撞,偶尔还弄自己一点伤,也就这么不屈地走过来了。
霄玉就这么看着这孩子,慢慢长成了少年,再长成青年,没错,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泽兰。也许是自己寂寞了太久,而有一个孩子陪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许是因为泽兰每次将疲惫埋藏在温柔的笑颜下,让自己想抱住他,对他说,有我在,你不用再过得这么辛苦。也许……嘿,这世上,最难说清的可就是情字了。
正想着,泽兰倒是睡醒了,他睁开眼,看到霄玉,一时回不过神儿,还在艰难地整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霄玉昨天逗了他一下,也怕逗太过,便温和地朝他说道:“醒了,过来喝粥吧。”
泽兰也真饿了,赶紧走到炉边,看着冒着热气的粥,他还有点犹豫,不敢就这么坐在霄玉身边。霄玉被他这战战兢兢的样子给逗乐了,直接上手,拉着他坐了下来,“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你。快点,趁热喝吧。”
泽兰不敢多言,只恭敬地回了声“多谢大仙!”霄玉无奈地看着他:“说了别叫我大仙,叫我霄玉。”泽兰显然还是不习惯,磕磕巴巴地叫了声:“霄……玉。”
“嗯,这就对了嘛,你的粥,快喝吧。”霄玉说着给泽兰盛了一碗热粥,自己则什么都不吃,就这么看着他。
泽兰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不吃呢,已经吃过了吗?”霄玉一摊手:“我是玉桂树,喝水就行。”
“所以这粥……”是为我准备的?泽兰没问完,只是捧着碗的手心,和心底,都有那么些许暖意。
☆、《玉桂树》(三)
所幸泽兰已经备好了过冬的粮食,这隆冬腊月的,也不用在山林里继续寻找草药。往年都是清清冷冷自己一个人过冬,这下多了位玉桂树大仙,泽兰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看霄玉也并没有恶意,只是偶尔爱整人,两人打打闹闹的,泽兰原本的拘谨倒也消失殆尽。
不过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还冷些,终日烧火取暖,木柴渐渐地见了底儿,泽兰看着些已经不够用了,只好披上了有些单薄的棉袄,准备出门拾些干柴回来。霄玉看他就穿这么单薄就要出去,立马拉住了他:“外面冰天雪地的,你这是要去哪?”
泽兰回道:“咱们没干柴用了,我去拾些回来。”霄玉听罢,把泽兰拉回了屋子,安抚道:“别忙了,穿这么少,当心冻生病了,我去吧。”说完就披着泽兰的旧袄,出门径直往山林走去。
走到一半,他将身上的旧袄褪下,放在附近的石头上,瞬息间,身上就幻化出一身温暖而奢华的裘皮大氅。修炼到霄玉这个级别,早就能自由地变幻衣裳了,也就是为了让泽兰对他心存愧疚,才装作没有衣裳蔽体的样子。不过出来见自己的树精下属,穿着人类的旧袄可就有失林木之王的气势了。
霄玉走到自己地盘上,树精们自是殷勤地凑了过来:“老大老大,小的们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霄玉对下属说话时,声音清冷低沉,自有一种威严:“本座的本体旁有间竹屋,你们都知道在哪儿吧。”树精自然是点头称是:“老大,我们知道的。”
霄玉点了下头:“那好,你们收集些干柴,每隔三日往竹屋送一次,今日先收集一些,本座自己带回去。”树精们有点愣,老大这是要干柴做什么?还要屈尊降贵地自己抱回去?当然,他们在霄玉面前是不敢问出来的:“是是,我们马上去取来。”拿到了木柴,霄玉淡定地往回走去。到了先前放置旧袄的地方,先把衣裳换了回去,再抱着木柴继续走。
霄玉回到了竹屋,只见屋门半开着,泽兰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观望着外面。泽兰看到霄玉抱着干柴归来,也不顾飘飞的雪花,就跑过去替霄玉抱着干柴,拉着霄玉回了屋子。
泽兰脸上的担心终于消退了:“方才雪下大了,我看你迟迟不回来,怕你着凉了,都怪我,取走了你的树皮,害你只能穿我的旧衣裳,快进来暖和暖和。”霄玉看他着急的样子,偷偷笑了一下,心道:这傻小子,倒是真的可爱。
☆、《玉桂树》(四)
霄玉回来后,得了泽兰无比殷勤的照料,又是端热水来暖脚,又是递上热茶来暖胃,霄玉的嘴角始终翘着好看的弧度。
添了新柴,二人晚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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