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代表等到里斯本夫人回房睡觉之后,他不会溜回去。
负责守夜的仆从已经对半夜悄悄溜进房里的公爵大人习以为常了,再也不会像第一个晚上那样被吓得差点大喊出声。
伯德今晚的j-i,ng神还好,他下午还在卧房里到处走了走,这会儿听见门响,眼皮儿顿时嫌弃了一条缝,门轻阖上了,他也把眼皮给关上了,装作正睡得沉。
一旁站着的仆从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躬身挪到门边给两位大人望风把门……不对,是尽自己的职责,守好门别让风漏进来把子爵大人给凉着了。
伯德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接着滑向他的颊侧,轻轻摩挲。床侧凹陷下去,伯德知道这是纳塔尔又爬上床了,他每天晚上都要来陪他睡一段时间,从半夜一直到天将明,等母亲快起床的时候,再悄悄离去,假装从未来过。
伯德等到纳塔尔给他掖了掖被角,坚持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想看一看男人的睡颜,没成想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伯德没劲地哼了一声,嘟囔道:“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纳塔尔轻笑道:“看你看我啊。”
被调戏的子爵恼羞成怒用头撞了一下近在咫尺的下巴,成功地换来一声压低的小小痛呼。可不等他得意洋洋,男人温热的大手就覆上了他的额角,轻揉两下,无奈道:“你别拿自己来撞我啊,疼不疼?”
“……你真烦人。”伯德扭着头甩开他的手,乱扭着想把人挤下床,“滚滚滚。”
纳塔尔夹住被窝下乱蹬却无力的腿,把人整个圈进自己怀里压好,在伯德红彤彤的耳尖轻吻一口,低声安抚道:“好了,赶紧睡觉,晚安。”
伯德应声不再挣动,他也担心声响闹得太大,把里斯本夫人吵醒,他们的卧房离得不算远,不然那夜里斯本夫人也不会发现他那晚……
突然想到这儿,感受着紧贴在耳后的呼吸,伯德又是一阵羞窘,恨不得立即找个沙地把头埋进去不出来了。
没有沙地,只能枕头将就了。
伯德这一埋,就把自己埋睡着了,纳塔尔等到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把人小心翻了个身,免得他因为埋在枕头里睡而呼吸不畅,憋得难受。
他静静就着朦胧的月光看了一会儿,把人拢好,四肢纠缠着睡了过去。
“娜娜莉,”里斯本夫人看着昏黄灯火映照下镜中两鬓斑白的妇人,她抬手抚上鬓角,那位女士也抚上同一个位置,“我老了。”
娜娜莉为她取下颈饰的手顿了一下,小心道:“怎么会呢?夫人,您和娜娜莉第一次见到您时一样美丽。”
里斯本夫人轻笑道:“人都会老的,娜娜莉,不必安慰我。”
娜娜莉看她凝神望向窗外的大树,好奇道:“夫人,您今天不去看子爵阁下吗?”
里斯本夫人答非所问,她指了指窗外的那棵树:“娜娜莉,你认得那棵树吗?”
“当然认得。那还是夫人您和里斯本老爷一起种下的呢。”娜娜莉也露出了怀念的神情,“那时候娜娜莉还不知道,夫人您是从王都来的贵女呢。”
里斯本夫人看着窗外,那颗树木已经看不出曾经的弱小,长成了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那一日,伯德就是顺着这棵树,爬出去,又回到这里。
“不去了。”里斯本夫人叹道,“娜娜莉,不用去了。”
鸟儿长大了,笼子再j-i,ng美,也留不住一只羽翼丰满振翅欲飞的飞鸟。
他飞累了,也不会再回到鸟笼了。
“其实树也挺好的。”里斯本夫人笑道。
她想起那个男人,那个里斯本,固执地求娶王都的贵女,礼仪一塌糊涂,也不富有,可他凭着一颗真心,一双坚实的手,给了她一颗大树。
第二日医生就到了。
伯德烧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拉着撑眼看舌头,这捏捏那摸摸,完了一碗药灌下去,又睡着了。
这位医生是从临近的路西亚郡过来的,不过不是什么本地的医生,而是先前跟着部队行军的医生。
他是有本事的,不过喝了两天药,伯德的病情就稳定下来了。
医生倒和别的医生主张不同,他不许伯德卧床,等子爵能睁眼好好说话了,就催着他下床活动,里斯本夫人总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可惜纳塔尔总是仗着他身强体壮把她挤开,她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干瞪着那人把手放在自己儿子的腰杆上,正大光明的在她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
后面等伯德身体更好些了,纳塔尔就牵着他出门在院子里逛了,有时候还会亲自去牵马,把他带出去,看看田园风光。
“纳塔尔。”
“嗯?”
“没什么。”伯德拽了拽缰绳,“我想下来。”
纳塔尔立即喝停马匹,把他抱下来,伯德也不挣扎——他上次试图自己下差点因为腿软而摔跤。
伯德长出一口气,转头望向远处的夕阳。
他记得有一次,他从马车的后窗回头看,那是他头一次发觉,夕阳原来如此美丽,美丽得刺痛人眼。
“你以后的府邸,就建在路西亚郡吗?”
纳塔尔点头,看着恋人映在夕阳下的面孔,浓厚的橙红色彩令他清亮的碧绿眼眸都好似透明的宝石,眼窝下的y-in影,像是一抹糅杂的泪。
他把人抱进怀里,在他额头烙下一个吻,又顺着轮廓,吻上眉心,眼睫,颊侧,最后是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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