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两气的状况了,一双眼睛却还睁着——困意一次次的被熬过去之后,人就是这样,晓得自己是困的,疲惫的,痛苦的,然而就是不能阖目、不能入睡。
“好,沈静,你既然不识抬举,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会儿吃了苦头,也别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说着,他打开房门,探出身子想要去叫人。不想就在他伸头的一刹那间,身后委顿在地的沈静忽然一跃而起,一头便向墙上撞去。待他听到“咚”的一声闷响,随即转过头来时,发现沈静已是窝在墙下,显然方才这是要撞墙寻死了!
凌霄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心想陆选仁的消息还一丝也没有问出来呢,这家伙可绝对死不得,否则戴局长也定然不能饶了我。
思及至此,他赶忙走过去,抓着衣领把沈静揪起来,低头一看,倒被嚇了一跳,原来沈静被熬审了将近三天,又饿又困的,哪里还有力量把自己撞死。方才这一撞,虽是他拼尽全身力气的,然而也不过是撞出声闷响、以及头上一个大包罢了。他既没有死,便依旧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霄,实在是让人觉着有点死不瞑目的架势,颇为瘆人。但凌霄是个见多识广的,一惊之后,便马上恢复常态,抓紧了沈静的衣领,也不叫人了,亲自动手,拖死狗似的把他弄到了刑讯室内。
到了刑讯室内,凌霄反倒犹豫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先上哪种刑罚。原来他早看出这沈静的身体虚弱如朽木一般,只怕稍一用刑,便要喀吧一声死掉。
而在凌霄犹豫的同时,沈静的脑子也在飞速转动。
他怕了。
怎么不怕?刑讯室里的一幕幕,他看的多了,人一旦被绑上了刑架,那真就是早死早托生,活着除了受罪,再没别的了。
死,他是琢磨过的;可是背叛陆选仁这个念头,他真是从来没有生出过。大凡一个人活着,心里总会有点儿坚持。忠于陆选仁,就是沈静心中的坚持之一。他对陆选仁的感情,介乎于父子与主仆之间,只要是陆选仁交待下来的事儿,他无不忠心耿耿的照办,即便那命令的内容伤天害理,他也执行的异常坦然——他这人没有什么明确的是非观,陆选仁赞同的就是“是”,陆选仁反对的就是“非”。
他对陆选仁的感情,素来都是这样的崇拜、敬畏、爱戴、依赖。所以凌霄的要求,是他从心理上就完全不能接受的。可是如果不接受,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千刀万剐好多少。
他挣扎着抬起头环视四周,视野是一片模糊,他还在寻找自杀的机会。
然而这时凌霄已经有了决断,戴局长在等着他的回信呢,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必须速战速决!
“老张啊!”他回头向刑讯室外喊道。
张国康噔噔噔的跑进来:“所长,上哪样儿?”
凌霄一笑:“别的不要,你把那个美国无线电拿过来。”
所谓美国无线电,指的是从美国新购进的电刑设备,这设备大小形状都同普通的无线电收音机相差无几,所以提起来时,都只简称它是无线电。
张国康听了这话,倒愣了一下,随即才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不过三两分钟的功夫,便捧着一个钢制箱子回来了。打开箱子,他把那“无线电”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看着凌霄,等待命令。
凌霄却并没有理会他,只踱到沈静面前蹲下来:“老弟,瞧见了吗?前两天从重庆空运过来的,目前为止,还没对人用过。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陆选仁,在哪里?”
沈静仰头望了望桌子上的那架“无线电”,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的思维已然因为极度恐惧而有些混乱了,然而张开嘴,说出来的还是那一句:“我不知道。”
凌霄终于完全的不耐烦了,他站起身,向张国康一扬下巴。
张国康答应一声,走过来把沈静拽起来按到了特制的行刑椅上进行身体固定。然后把电极接到了他的左手手腕上。
在此之前,沈静仿佛是呆傻了一般,随人拖拽勒绑,并无反应。然而待到那冰凉的金属夹子真触到他的皮肤了,他才忽然如梦方醒似的挣扎起来,同时拼命的嘶声喊道:“放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尽管他是竭尽全力的反抗,然而四肢躯干都早被牢牢的缚在椅子上了,哪里又能挣动一分一毫。张国康也不管他,只专心致志的把另一枚电极安到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凌霄这时出去了一趟,随即又进门回来,站在沈静面前,表情倒是轻松了,闲闲的问道:“还是不知道,是不是?”
沈静咽了口唾沫,心跳的太剧烈了,简直说不成话:“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要见陈柏生……我救过他,我救过你们军统上海站的站长,你不能这样对我……”
凌霄笑了一声:“可老陈现在在南京哪,况且你这种情况,除非是戴局长肯首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呀!好了,你想清楚,我再问最后一遍,最后一遍啊:陆选仁,在哪里?”
沈静闭了嘴,胸膛剧烈起伏,一口不递一口的喘息着。
凌霄对张国康使了个眼色:“老张,开始吧!”
张国康走到那台机器前,按了开关,然后把旋钮慢慢的扭下去。他对电刑最有研究,算是这看守所里的技术人员。
行刑椅上的沈静骤然就高声惨叫起来——撕心裂肺的、没有间断的惨叫着,伴随着剧烈的
喜欢知君本无邪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