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做储君!
卫涟被脑海中忽然冒起的念头吓了一跳,悚然一惊,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像一涉及到世子,他的情绪就容易不由自主的失控,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很明显,宁王也许并不清楚他内心隐秘的纠葛,却敏锐的知晓如何成功挑拨……
宁王。卫涟脸色更难看了。难不成,竟要便宜他吗?多年来,卫氏从不掺和夺嫡这趟浑水,可是,这接二连三的桩桩件件表明,来日若太子登基,无论是裕王府还是自家,恐怕连退身求块平安之地都没了。
这浑水,只怕不掺和也得掺和了。
卫涟一时心乱如麻,面色惨淡,脚下步子却愈发加快,直往外书房而去。必须尽快理清思路,然后着手安排布置下去,否则,只怕夜长梦多。远的不说,南疆那头鏖战正酣呢,哪里容得一丝一毫的拖后腿?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卫涟几乎全部心力悉数扑在了这些思虑与布置上,却还要做的隐秘,表面上不能露出分毫,别说母亲那里,甚至连兄长卫泠都不知道他背后布了这么多安排。算计储君、推波助澜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父亲去世前将这一切托付给他,那就好好的扛起来吧。
只是他到底年纪小、身体弱,这般思虑太过,损耗的厉害。于是刚一入冬,孱弱的美人平安侯就开始咳嗽,后来就干脆病倒了。福宁公主与卫泠十分担心,拘了他在家里好好将养,不许他“再管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逼得他只能靠司琴与侍书私下来回传递信息与指令。
与此同时,先前那些布置渐渐开始收效,一点一滴的、缓慢却不可逆的,悄悄侵蚀起那位储君编织多年的势力网。
太子只觉得,近来渐渐麻烦丛生,诸事不顺。比如说,他想为计划培养的门人谋得某地一个实权的位置,吏部考评都已经过了,却在中书省复核时被刷了下来。打听下来才知,就在复核期间,此人早年不敬嫡母、谋夺产业的事情被翻了出来,好死不死就传到了中书令汪景芝耳朵里。于是,一个“私德有亏”从此断送了他的升迁路。
又比如,由于世子外出领兵,三百龙禁尉与两千禁宫守军群龙无首,目前暂由两名副手代管。但到底以谁为主,却是争的不可开交。这两人一个是太子外家、护国公府的嫡长子,也就是太子的嫡亲表弟许孝谦。另一个则是勋贵豪门的武威侯世子翟潾。两人俱都背景深厚,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考虑到虎贲军主帅林焰病势沉珂难起,裕王世子此役若是得胜,回朝后多半就要接掌虎贲军。因此许孝谦与翟潾之争,实际上就是来日禁宫守卫第一人之争。这样重要的、关键的位置,太子当然要力保自家人上位。可是不知怎的,原本不置可否的昭宁帝,在去了一趟安乐侯府之后便改了主意,金口玉言将这关系到整个皇城安危的重任交给了武威侯世子。
消息传来,据说太子当场砸了茶杯,迁怒之下还打死了一个内侍。而宁王,则抱着微微惊叹的、看乐子的心态,愉快的旁观着这一切。卫美人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出手干脆利落,招招见血的同时,自己片叶不沾身,一点把柄也没留下。这样的妙人……他心中更痒了,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人收入怀中。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总有一天——他眯起眼,快了,就快了。
卫涟养病在家,他殷勤的去探望过两回,美人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可是,像是中了邪似的,他偏就喜欢他。他狠狠咬紧了牙。终有一日,他会让他蜷缩在自己怀里俯首承欢。终有一日……他会在他身上烙满专属的印记,不容天下人觊觎,只为自己一人盛开。
第29章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当朱笔点梅的九九消寒图开始张起的时候,南疆战事也基本进入尾声。南楚王室已近穷弩之末,只剩垂死挣扎。不出意外的话,宗主国大周可于月内结束这场战争。
卫家明珠美玉般的一双兄弟,比所有人都更关注着战事进展,怕也是最希望远征之人尽快回返的人了。连月来,他们暗中穷尽力量,清扫着后方各种阴私障碍,只为保障大军在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资源充裕的完成征战的任务。这并不仅仅因为里面有自己挂心的人,更重要的是,此役若彻底将南楚再度打服贴、折损它的主要的军事力量,那么可以预见的是,至少今后十来年,南楚边境可以暂时太平了。
卫涟一面筹备着腊八节的事情——这是礼部逃不掉的本职活计,一面关注着南疆进展,一面还要继续小心翼翼的暗中对抗那位储君,几乎忙到分身乏术。思虑过重的直接后果就是,他的咳嗽自入冬以来就断断续续一直没养好,身体也越发单薄了。天还未冷到极致,孱弱的平安侯就已经早早的裹起了银狐大氅,房里要升两个暖炉,平日里手炉也是从不离身。今年银霜炭紧张,价钱比往年翻了两三倍不止,亏得公主府家大业大,不计成本的在他所有活动范围内一面通风一面从早到晚的烧,生怕这娇贵的小主子着了一丝凉气,咳嗽再加重。
这天傍晚,病美人平安侯同往常一样,在内书房翻阅着下面递上来的、初步过滤过的清风处收集的各种消息汇集。他处理事务、思考筹谋时,一向要求周围保持绝对的安静,整间书房里几乎连喘气声都听不到,服侍的人都自觉的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外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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