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懂了,道:“四哥,这里面,你……”
胤禛毫不瞒他,道:“当然里面有我的缘故——但凡是谋缺的,自然出身、资历、考评等都是合格的,甭管选了谁,都是合规矩的,半点儿风险也不担。若不是我在其中动了手脚,太子又怎会陷进去?”
胤祚恍然:“原来四哥你从没想过用借用库银的事儿打击太子。”
胤禛淡淡道:“咱们兄弟几个,谁没有借用库银?大不了皇阿玛一顿训斥罢了,难道能用这个理由废了他,再立一个同样借了库银的太子不成?行了,想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回家早点儿睡觉,以后……”
见胤禛话说了一半就闭了嘴,胤祚好奇道:“以后怎么?”
胤禛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笑道:“没什么,你回去吧,这会儿我也该进去了。”
胤祚跟着起身出门,目送胤禛进了勤政殿,阳光照射在勤政殿的琉璃瓦上,反射着耀目的光芒,好一番光明气象。
胤祚轻轻叹了口气:吏部如此,其他地方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清平盛世,尚且如此。
——
勤政殿,康熙坐在龙椅上,底下所有人都跪伏在地。
包括胤褆、胤禛等人在内,无一人开口应和此事,说的都是为太子求情的话——谁都知道万岁爷和太子爷父子情深,太子的坏话,万岁爷自己说说就算了,别人还是悠着点吧!
而且,大清的这位太子,除了去年和六阿哥有过一次冲突之外,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尤其最近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而且对朝臣也宽和大度,若换了其他,未必比的上这一位呢!
所以众人的劝慰,便是非太子党,也带了几分真心:
“太子废立,非同小可,关乎一国兴替……万岁爷千万三思啊!”
“太子宽厚仁慈,天资过人,文武兼备,孝义两全,处理朝政也有条不紊,便是有过,也可以徐徐改之,何至于就轻言废弃……”
“……”
“众位爱卿不必多言!”等朝中半数大臣都说过话,康熙终于开口,神色冷肃:“若是别的错,朕可以恕,可以等!但是,堂堂一国太子,居然向官员索贿,一省巡抚,何等要职?居然谁掏的钱多谁就可以出任!何其荒谬!”
猛地一拍龙案,怒道:“官员升迁,比的不是爱国忠君,竟是谁更懂得贪污敛财、盘剥百姓!长此以往,上行下效,我大清朝廷,会成何等模样?这朝野上下,可还容得下一个清官?我大清江山,谈何千秋永固?”
长叹一声,语气变得柔和许多,伤感道:“太子纯孝,废了他朕也心存不忍,但是……朕更不敢将这江山交到他的手里!朕宠爱太子,可是朕,更要对江山百姓负责!”
“诸位爱卿都不必再劝了,朕意已决。来啊,宣读诏书,明日昭告太庙。”
居然连诏书都已经些好了,众臣面面相觑,末了轻叹一声,万岁爷这是早就拿定了主意,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啊!
诏书宣读完,康熙并未多做停留,直接离开勤政殿,梁九功快步跟在身后,康熙问道:“胤礽什么反应?”
“太……”梁九功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改口道:“瑜亲王看起来很平静,只是说,想见见万岁爷您。”
康熙淡淡道:“带他到南书房。”
“嗻。”
又道:“老大他们几个的爵位也该升一升了,几个小的……先封贝子吧!就过年的时候,吩咐礼部去做准备。”
“嗻。”
梁九功偷偷抬眼看了眼康熙:太子虽然被废,但却封了亲王,万岁爷这是不想让和郡王的爵位比太子低?其实万岁爷可真是多虑了,太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没能欺负到和郡王,何况现在?
——
两刻钟之后。
南书房,胤礽默默进门,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神色木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骤然陌生的世界。
他自有记忆起,就是太子,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比所有兄弟姐妹都要高贵;他自有记忆起,就知道他看到的这个天下,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他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因为告诉他的那个人,是他心目中可以主宰所有人命运的神一样的存在。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而改变这一切的,同样是这个人……
胤礽抬头,死死盯着康熙,双目赤红,隐隐含泪:“为什么?皇阿玛,为什么?”
康熙淡淡道:“朕的诏书里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儿子不明白……”胤礽摇头道:“同样的事,老大、老三、老四,还有外面的王公贵族,吏部大小官员,谁没在做?为什么我就不行?”
康熙道:“你是太子!”
“可我还不是皇上!”胤礽大声打断康熙,声音难掩激愤:“我还不是皇上!就算是皇上又如何?难道您就没有用权宜之策的时候?难道您真的就觉得,儿子此刻用这种法子度过难关,日后掌了大权,就一定会是个放任底下买官卖官的昏君?就一定会让大清亡国?皇阿玛,我是您教出来的,您了解我,我也了解您,您骗不了我……就算您说的再冠冕堂皇,我知道,您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这只是您要废了我的借口罢了!”
康熙后背靠上椅背,不说话,竟是默认了。
胤礽神色更加难看,身躯微微颤抖:“皇阿玛,您要废儿子,儿子认了,可是您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康熙淡淡道:“朕在诏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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