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
陈县长愣头愣脑的抬手掀开包袱一角,就见里面硬撅撅的一柱一柱,全是红纸包好的银元。捧起包袱颠了颠分量,沉的要命。
杏核眼里放了光,陈县长抬起头,这回脸上有了笑模样:“这个……什么意思?”
虞师爷看了他这个德行,心中轻松许多,知道自己这回是来对了。县长目前饥不择食,如无意外,定会投入自己的怀抱。
思及至此,虞师爷暗暗一笑,感觉县长这个状态,也有点像唐安琪。
陈县桌上这一堆银元盖住,然后挽起衬衫袖子,决定和土匪交个朋友。
虞师爷慢条斯理的侃侃而谈:“县长,自古就有‘逼上梁山’这四个字,好好的谁愿意去打打杀杀做土匪呢?我们之所以上了小黑山,也是有那不得已的理由。现如今我们骑虎难下,外界都只是批评我们,又有谁能知道我们的苦处?”
陈县长深以为然的点头,又道:“只要你们肯改邪归正,就还是好的嘛!”
虞师爷笑模笑样的摇头叹息:“唉,县长,不瞒您说,如今的保安团团长和妃子岭吴耀祖,是一家的亲戚。吴耀祖和我们有仇,连带着保安团也不肯给我们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便是有好心,也做不成这桩好事啊。”
陈县长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保安团……”
虞师爷放轻了声音:“我们小黑山上,也有四五百个人,四五百条枪。县长是个好人,不去做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可臣子各自为政,也未必会领您这天子的情。”
说到这里,他向陈县长微微探身:“县长,您要是肯重组保安团,我们大哥说了,愿意为您效劳,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为的就是让弟兄们能够光明正大的见人,不再被人戳着脊梁骂土匪。”
唐安琪旁听至此,有点发傻——他记得戴黎民可没让虞师爷许这个大愿,虞师爷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还真有主意。
而陈县长内心的最柔软处被虞师爷戳中,立刻心动复心动,把身下椅子一直拉到对方面前,要做一番秘密的长谈。
这两人一直谈到正午时分,还没有得出结论,只好先去共进午餐。
午餐很丰盛,大圆桌子上摆满了肉菜。三人不分主次的围坐下来,唐安琪刚要抄起筷子,不想陈县长忽然说道:“且慢!待我进行餐前祷告!”
唐安琪一怔:“县长是……基督徒?”
陈县长一上午说了太多的话,这时就有些嗓子哑。对着唐安琪一点头,他清了清喉咙,想要说话,可是话未说出,他又咳了两声。
唐安琪在假洋鬼子的家庭中长大,虽然不是虔诚的宗教徒,但是耳濡目染,很懂这一套礼仪,此刻就自告奋勇的说道:“县长,让我来吧!”
虞师爷不明所以,但是也不多问,效仿着那二人做出祷告姿势,同时就听唐安琪朗声说道:“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名被尊为圣,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行于地,如于天。感谢主赐给我们清蒸鲤鱼、水晶肘子、小鸡炖蘑菇、凉拌藕片、油炸花生米,以及……”
他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扫视桌面:“……以及麻婆豆腐。这饮食使我ròu_tǐ上的疲乏得以消除,让我的身体日日健康。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他在饭菜的香气中咽下口水,拖着长声结束了祈祷:“阿——门——”
陈县长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转向唐安琪:“难道你真的也是土匪?”
唐安琪叹息一声:“县长,要说我的身世,真是一言难尽,还是边吃边谈吧!”
在饭桌上,唐安琪向陈县长讲述了自己的倒霉遭遇。陈县长作为一名听众,很为唐安琪感到惋惜;而虞师爷静静旁听,发现唐安琪举止大方、口齿伶俐,在某些方面,倒是个很大气的样子,似乎比戴黎民更体面。
不动声色的扫了对方一眼,他在心里作出评价:“可造之材。”
到了下午,虞师爷和陈县长谈到了一定的程度,双方心里都有了数,虞师爷便打算告辞。在他临走之前,陈县长好奇的问道:“虞先生,我很不懂,难道你就不怕我翻脸无情,让人把你们尽数抓到牢里去吗?”
虞师爷沉吟着没有说话,唐安琪抢着答道:“县长,有一个成语叫做‘穷凶极恶’,土匪就是穷凶极恶。保安团都不敢上山来打我们,难道县长会有钱不赚,替保安团出头剿匪?”
虞师爷等唐安琪把意思都说完整了,这才低低呵斥一声:“安琪,对县长要有礼貌。”
陈县长没说什么,心里有点乱。默默无闻的清静久了,忽然来了这么大的一档子事,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9
9、家园 ...
虞师爷成功的和陈县长建立了友谊,在长安县城又过了一夜,他在翌日清晨坐上马车,带着唐安琪和两个小喽啰打道回府了。
他给唐安琪买了一纸袋硬糖块,想要留给对方回去慢慢吃;然而唐安琪坐在车里无所事事,牙口又是特别的好,这一路就听他满嘴里嚼的咯咯蹦蹦,经过那处土崖之时,虞师爷特别留意了他的神情,结果发现他面无表情,是吃迷了心的模样。
及至马车进了小黑山寨子里,唐安琪第一个掀门帘子跳下去,四处找水喝。一只小铁桶放在一块平整青石上,唐安琪见是满桶清水,便把脑袋插|进桶里痛饮;正是喝的痛快,冷不防忽有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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