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像往常那样和善的拉着他天南海北的絮叨,或者故作不满的怪他打扰他的入定。短暂的怔愣后,卜易远的神情有瞬间慌乱,但很快便佯装镇定的合上正在阅览的书,对他笑了笑,“小徒弟来了啊。”却在放书时刻意拉开了茶几底层的小抽屉将书塞到了最底下。
如果卜易远没有这番“此地无银”的举动,凌敬或许压根不会在意他在看什么书,眼下他这番刻意的举动却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回想一下远距离的惊鸿一瞥,a4纸大小的书,封脊厚重,方才他合上书时封面还在光照下反射出一闪即逝的淡光。不像是他常看的那种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散架的古书,倒像是…相册,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的实体相册。
对卜易远,感情介乎亲人和老师之间,凌敬不准备来虚的,走进门顺手将茶叶和奶奶做的腊味放到桌上,半开玩笑道:“师父看什么呢藏这么快,艳照?”
“……”卜易远顿时就将被徒弟撞破小秘密的窘迫丢掉脑后,瞪他,“你个混小子,越来越没正形了…”他突然止住话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脸上是混杂着好奇、兴奋、否认、怒意种种情绪的奇异表情,“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没,我怕姐弟恋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冲击太大,影响不好。”
“……那有什么,我夫人就比我大一岁。”卜易远带着完全跑偏的重点划拉了凌敬一眼,“不过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这样清晰分明口味独特的择偶观了。是不是看上哪个高二高三的学姐了?”
“没,我喜欢女人。”
卜易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你喜欢男的。”
凌敬给了他一个‘还说我没正形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的眼神,“没满25能算女人?”
卜易远:“…………”
老头不愿告诉他偷偷摸摸在看什么,凌敬也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两人又顺着聊了会儿别的,不多时就有病人找上门。
卜易远有自己的医馆,一星期只看三天,就这三天,慕名前来的人能把门槛踩爆,足见他确实有很大的真本事。
而且他师父这人,医术虽好,收的报酬却很少,病人都赞他医德崇高医风高尚,不但医馆里挂满了病人送的锦旗,其人还是远近闻名的活菩萨。
他不开诊时,大多数时间都窝在他这座大院里。闲暇时刻,每每有病人登门求医,除非是危急重症,不然卜老通常都会婉拒,叮嘱病人待他开诊时去医馆找他。
多数病人都很听话,一来感念他的崇高操守,二来,想他年岁渐长却仍坚持行医,需要清净时间休整调养也在情理之中,便自觉的不做打扰。当然也有只顾自己完全不为他人着想的人偶尔会唐突的闯进来,扰了师父修身养性。
不过这位,连凌敬也是眼熟的,他还跟在卜易远身边学习时这人就会隔三差五的跑过来求医,是卜易远的老病人,和他还有点亲戚关系。
一般只去医馆不上门,登门必是送礼感谢。
比如眼下,拎着大包小包满面笑容的上门,出口的第一句必然是带着感激的感慨,“卜老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凌敬听着没劲,便独自晃进大院里。
阳光懒懒的照下来,愈加衬得碧绿青葱的牡丹树出落的亭亭玉立,小池里的金鱼偶然无聊的甩甩尾巴,水面折出暖烫的光,边上铜鼎威仪,面有肃然,木愣愣的看着繁华红尘,角落里各异的草药开着喜人的花。光影中,一切变得虚浮而静谧。
老来能在这样一座院子里安度晚年,不失为人间美事。
凌敬伸了个懒腰,不可抑制的想到那天,他大放厥词后,夏泽深却表现的并不震惊,只是临行前看他的眼神,复杂到无从探究。
虽然不要脸了点,不过他确实挺喜欢自己的。
那位病人和卜易远聊了半个多小时,基本也就是病人倾诉,卜易远倾听,一副老持稳重的得道高人范儿。
病人走后,凌敬又和卜易远说了些话也起身告辞。
“留下吃饭吧。”
“不了。”凌敬面色淡淡,“师父下回去我家请我吃饭吧,我家的餐具更齐全一点。”
卜易远:“……”
这股怨念由来已久,跟师期间他做饭伺候卜老先生,这便罢了。开学——即学徒生涯正式终结后,他第一次回家来看望卜易远,那天,卜老很热情的留他吃个便饭,凌敬推辞不得,便留下了,却没想到,仍然是他做饭。
这样的请客之道也是一绝,凌敬长见识了。
从卜易远那里回来后,也是时候该收拾着准备去学校了。
在家呆了三天,床还没捂热就又得走了。凌敬个人觉得还好,这样辗转几趟车回到家呆不了几天又得回去跟打仗似的匆忙体验,之前不曾有过,他还觉得挺新奇的。
但林秀俪很舍不得,见见也在‘阿姨’和哥哥两个选择中艰难的选择了他,表示不想他走,他走了‘阿姨’坏了也没人给修。
开玩笑的,在见见心里,好歹还是他更重要些。
回到学校,恰逢出成绩。凌敬这时才有点想念家,虽然他没有其他同学那种拼命往上爬的紧绷,却也没有在家来的放松。
虽然其实,那是岳林静的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早就回不去了,回去也是空无一物,没有一家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餐桌前的生动与温暖。
他只能窃取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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