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赵桥把话说清楚。
知道赵桥的性取向是一回事,真听到赵桥承认他有了具体的对象,要和那个人过一辈子,他的心脏还是有点承受不住。然而他过去记忆里那些欲言又止,那些没来由的亲近都自动串联起来,组成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事实:赵桥这次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在和他说有关终生与未来的事。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不要给我含糊其辞。”
赵桥思索了一会,像是在决定从哪里开头。
最后他决定从那个圣诞节前的旅行说起。
“是这样的……”
然而他只开了个头就赵时明制止。赵时明疲倦地按着太阳穴,这段时间他过得不怎么样,怀孕的妻子和公司里的事让他的偏头疼有了复发的迹象,万一赵桥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估计有点遭不住。
“你别说了,看你这一肚子坏水估计说不出什么好话。等着我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说完他就站起来,把赵桥一个人丢在房间里目送他远去的背影。
赵时明这一去就去了很久。没事做的赵桥想要下楼去看阿姨有没有准备点心或是别的什么夜宵。离开前他又四处看了看,赵时明已经搬出去好多年,这里的房间只在婚前和节假日里有人住,许多东西都和记忆里不再想同。
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刚上中学的他站在初长成英俊青年的赵时明身边,他们的父母把手搭在他们各自的肩膀上,面上洋溢着幸福骄傲的笑容,除了他。他似乎不怎么习惯面对镜头,逃避的模样就这样被相机诚实地记录下来。他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是在赵时明的二十岁生日当天拍下,那本旧相册里有,他的房间里也挂过,后来被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拿掉了。
他看了相框里貌合神离的一家人一会儿,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下楼到厨房里转悠一圈果然有所收获:知道他要回来,阿姨今晚特意煮了甜汤。晚餐时他心里想着别的事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有点饿了,想在睡前几个钟头里稍稍填饱肚子。
他端着小瓷碗出来,撞见了他母亲不知从外面进来,脸上还挂着愉快的笑容。
“你就知道吃,小心过了三十岁就开始发福。”
她扫了他一眼,嗔怪地说道。
离中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赵桥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发福”的问题,简直啼笑皆非。
“没事的,到时候我多去几次健身房就好了。”他说得无比诚恳:“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一楼的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其实很熟悉这样的场景,赵时明比他大了太多,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没办法凑在一起,很长时间陪伴他的都只有佣人和司机。
就在他有点想得入神时,电话铃声将他拽回了现实世界。来电提醒上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听对面做自我介绍,他才意识到是人事部主管,看到了他的信息后特地来电。
“是这样的,我想调一份档案出来……放心,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人,就是我手下的人。”
人事部主管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非常感谢,改天请你吃饭。”他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件事全公司只有我和你知道,可以吗?”
挂断电话,他就看到赵时明回来了。
赵时明坐在他身边,用一种似乎从没认识过赵桥的目光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你问完了吗?”
不知怎么的,赵时明此刻的目光给予了他非常大的压力,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们先前没完成的对话。
“谈完了。”
赵时明回答得很简略,并不打算跟赵桥说他和严峻生具体谈了什么。
“阿桥,你还在恨他们吗?”
“不。”他不确定地补充道:“我也不该恨他们,不是吗?”
人应该爱自己的父母。这是他的某个心理医生告诉他的,虽然他当时认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但是随着他年纪渐长,和父母的关系逐渐缓和,过去的事不再那么重要时,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对他们生出一点爱的。
“你如果决定要和爸妈坦白的话,稍微委婉一点。尤其是妈,她年纪大了,还有高血压,你体谅一下她。”
见到赵桥茫然的眼神,赵时明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严峻生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仍旧萦绕在耳边。他一直知道父母是偏心的,只想着自己能稍稍填平一点那道沟壑,却忘了生死面前做出的抉择足够改变任何一个人的一生。
他想起他们对待小时候赵桥的态度,这大概就注定了他们将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不同的角色。
“但这毕竟是你的选择,他们不接受也不会改变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支持你的就够了。”
“我……”
赵桥还是搞不懂他为什么和严峻生谈完就彻底换了副面孔,在心里决定待会要去问严峻生。但这不妨碍他想为赵时明的宽容和开明说谢谢。他张嘴,话还没说完,就有第三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说什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赵桥抬起头,看到了他们母亲站在光和影的交界线,两只眼睛像里面有鬼火似的死死盯着他们兄弟。她一步步走近,让他们把她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一点。
“说啊,你们兄弟有什么秘密需要瞒着我。”
片刻前的愉悦和轻松已尽数从她脸上散去,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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