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要回报,就有代价。因果循环,这是常理。”
王丝勉却摇头笑,“阿锦,我却不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你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也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为什么要再难为你呢。”这个疲惫的中年女人轻轻褪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在桌上,“我不会拿自己的心血开玩笑的。”
“阿锦,你我二十年夫妻到今天,我再成全你一次看看。”王丝勉的声音温柔如水,她转脸看向了林河,“如果你要坚持得到我丈夫的话,你不能在华南任何一处继续涉足道桥这一行,此生也都不会得到国家认可的注册结构师证和桥梁师执业证。”
“如果这样子你也能接受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字。”
像终于尘埃落地,大厦倾倒。
陈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本市是一个著名的沿江内港口城市。小学时语文书的课本里就图文并茂的写着“一桥横跨南北”。
那时候的林河家,住在大桥下不到一公里的工厂职工宿舍里。每天早上,他爸爸要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送他去学校上学。一天来回两趟,林河坐在自行架上,一遍一遍数过无数遍大桥上两侧挺拔的白玉兰路灯。
桥身之下壮阔奔腾千百万年的长江之上,满是无数往来穿梭的大小吨位船只。
天地之间,没有比这更能展现人力存在的证明。
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就是从这早出晚归的路上,幼小的林河一遍又一遍凝视着长江与长江之上的大桥开始的吧。
所以呢。
所以现在就要放弃在这里么。
不要靠诉说自己的痛苦来向外界证明一切。
林河张了张嘴,嗓音嘶哑甚至发不出声音,两眼睁得血一般红。
陈锦的手像失血之后的潮湿冰冷,他终于艰难的开口道:“丝勉,这不公平。”
“那怎样才算对我公平呢?”对面的女人终于彻底恢复了平时的冷厉和强势,“这些日子以来,你觉得算么?”
“我可以退出华南一院。”陈锦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要为难小河。”
王丝勉甚至觉得十分荒谬的笑了,,“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力气,好不容易才把你推上去。你现在说要退出……阿锦,你这反而是在为难我。”
房间里安静的像能听见落针的声音。陈锦清晰的听着林河粗重的喘息声,那声音像一次又一次狠狠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彻底归于沉默无言。
终于,王丝勉站了起来,高跟鞋让她的姿态显得极为挺拔高挑。她带着怜悯和温柔的表情垂眸看向陈锦和林河,缓缓将桌上的戒指和文件袋都收起,然后向门外走去。
林河今天穿了条卡其布的裤子。是陈锦为他选的颜色和式样。
这些日子以来,陈锦有时候会为林河挑些衣服。并不是用自己的品味和喜好,他喜欢问林河到底喜欢些什么,然后再选出些合适的来。
这让林河显得稳重大方而充满活力。这细微之处也让林河与二人初见时并没有太大分别,却又改变了很多。
而此时此刻,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陈锦甚至爱怜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林河的头顶,就像他一开始做的那样。
这是他捡到的瑰宝,这是他一生的所爱。
他是这么的好啊。比所有人都要好。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要把他逼到这样的程度呢。
陈锦忽然看到了林河膝盖处被两只拳头死死压住的地方,卡其布的布料上细微渗出了血的颜色。那是握拳时,指甲陷入肉里流出的血。
陈锦低下头,用冰冷的唇贴在林河的头顶反复摩挲:“没事的,小河,我都明白。我都明白……这不怪你……”
然后他听到了让他彻底流下泪来的回答。
那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决绝,像苍茫荒漠上终于落下的雨,像冰寒大地上久候吹来的春风。
“我愿意的。师父,”
“我愿意的。”?
☆、桃李
? 己丑年,冲牛煞西。这是一个凶年。
十一月七日,立冬。宜纳采,宜订盟。
于世人而言,这不过是寻常生活最普通不过的一天。但对大陆范围内道桥行业的野史而言,这是相当值得纪念的一天。
北京x科院力学科研所退休返聘了十几年的老孙,在立冬的这一天,接到了一个让他此生终可瞑目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还是那么自说自话得让人生厌。
“把你侄子之前去德国b大进修的那个名额给我一个。”
“我把长江到淮河之间的地方都让给你们。”
也许这两件事,全都本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但于陈锦这样狠绝的人而言,有得有失,有了逻辑上的因才能让他最终安心接受所有的果。
六年之后。
华南一院三楼会议室旁边,那个不起眼的办公室自从2010年起,已经改造成了院长办公室。说是改造,其实所有的工作量不过是改了门上的铭牌而已。
大概是现任院长的怪癖,他坚持不愿意搬到顶楼的院长级别大办公室去,仍然固执的留在自己原本做总经理和副经理时候的办公室里办公。
这怪癖很让其他人头疼,导致大家都不敢擅自改善自己的办公环境。
最后,顶楼的大办公室,被院长组织多方出资、改造成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图书室,不计代价的收集了国内外各种道桥专业的期刊文献。d大老周对此都十分惭愧,连连表示要加大自己学院的基础投资力度,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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