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第一次见陈言的时候,学校组织爬山,这小孩儿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不小心摔了一跤,那时候已经入夏了,陈言穿着短裤,膝盖跌破了皮,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坐在地上,吹了吹膝盖,吹掉上面细小的石子和灰,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就站起来继续跟着队伍走。不哭也不闹。那个时候,他才五岁大。
赵凌看着他,目视了全过程,那时候赵凌还是个会因为打架打不过别人而嚎啕大哭的小孩子,所以他当即就对陈言产生了深深的敬佩。后来过了少不更事的年纪,赵凌就开始心疼陈言,一心一意地护着他。
可这份疼惜不知是什么时候变质了,赵凌发现自己对陈言有着不同寻常的独占欲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也没告诉陈言。他开心地看着陈言的冷漠逼退一波又一波的女孩子。他将喜欢默默的藏在心里,想着,等陈言长大了就和他在一起。
他不觉得陈言会拒绝,因为他会对陈言很好很好,让陈言离不开他。
他虔诚的将自己的唇印在陈言的唇上,开心的难以自拔。
一阵急促的呼吸将他从甜蜜中拉出。
赵凌转头,他妈妈站在房门口,一只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端着一盘水果,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凌心一下子就慌了,有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那只是一瞬间,他随后的表现冷静得过分。
他朝赵母‘嘘’了一下,他温柔地拍了拍陈言的脸,“言言,醒醒,言言…”陈言睡眼朦胧地看着他,“言言,困了吗,困了就回去睡觉吧!我现在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陈言点了点头,有些奇怪他今天过于的温柔,也奇怪赵母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但他从不多问。
赵凌将他送到门口,和他约定,明天去找他。陈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赵凌关上门,赵母坐在客厅沙发上,几乎颤抖着给赵父打电话。赵凌走过去,跪下,认错,出柜,看着他一向风光端庄的母亲无声流泪,颓废而绝望。
这件事在赵家闹翻了天,赵凌被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赵凌记着那个约定,第二天偷偷打电话到陈言家,但是没有人接。赵凌被关了一个暑假,也和陈言失联了一个暑假,赵父赵母竟然还是没说得动他。
赵凌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上学了,赵凌以为熬过这一段时间,赵父赵母总不会不让他去上学,他还是想错了。
赵父赵母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仍旧没能改变赵凌的主意,他认定了他喜欢陈言,要和陈言一直在一起,赵父赵母实在没有办法,于是打算让赵凌去x市上学。赵母原来就是x市人,后来家人去世便调动工作去了赵父的城市定居,再也没回去过。
赵凌不肯,他说,就算他们逼他去了,他以后总可以自己回来。
赵父赵母气得不行,最后实在劝不住赵凌,他们把做心理医生的大姨请过来劝赵凌。
赵凌只冷笑,他从不怀疑自己对陈言的感情,也不认为会惧怕各种挫折和苦难。
少年人的天真。
他当然不会害怕对己身的伤害,但若是会伤害陈言呢,他从没想过这一层,他也不知道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别无选择只得投降。
“你有没有替陈言想一想,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你怎么知道他知道之后不会觉得恶心,不会害怕你呢?就算他接受你了,赵凌,你能保证能把他护的好好的,不受一点伤害吗?”
“大姨接触过很多病人是同性恋,他们因为自己同性恋者的身份要躲躲藏藏,一旦身份暴露,还要忍受世人异样的眼光,我也知道同性恋不是病,可人是活在社会中的,你能让你们的感情活得光明正大,不受别人指点吗?”
“你能忍心让陈言受到这些本不应该获得的伤害吗?还有他的父母,他跟你在一起,你能让他父母同意吗?你忍心让他和他的父母分离,你不怕…他恨你吗?”
最后这句话彻底斩去了赵凌的坚持,这些未来的事太遥远,赵凌到底太年轻,这些事细细分出来放到赵凌面前,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只要他放弃这份喜欢,陈言以后的人生就会好过很多。
“够了,别说了,我去。”
他眼眶泛红,语调哽咽。
赵凌对上他活了四十几年专攻心理学的大姨,这是一场注定的失败。
而陈言,他在那个第二天和父母回了乡下看望自己年迈的祖母。不知道有个少年为了他,为他背水一战,几乎众叛亲离,最后落得惨痛下场,改变了自己人生的道路,差点半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赵凌后来去找陈言,想做最后告别,可那时陈言还没回来,他在楼梯上坐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陈言邻居告诉赵凌,陈言不在,他才走了。赵凌不傻,他想陈言父母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把陈言带走了。这倒也好,最起码,陈言以后能好好的了。
他这样想着,第二天坐上了去x市的飞机。
赵凌父母在处理完一切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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