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气老侯爵就会带男人回家过夜,然后周而复始地吵架怄气,直到她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过世。
乔伊斯就是在那时跟着周冕回了冷杉城堡。
冷杉城堡从三月到十月,天气都会很好,温暖的阳光和柔软的草坪,但是冬季却很漫长,大雪会将它冻住。
在冬季,父亲会带着他去美国加州,也有一年冬天是直接在寒冷的冷杉城堡里度过的。
虽然寒冷,那个冬天却是他心里最美好的记忆。
壁炉里温暖的火光,父亲把他抱在怀里,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中文,父亲画画,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因为冷,每晚都和他睡在一起。
在那些日子里,他父亲教他文学数学还有植物学,教他写字画画,还有说很多古老的故事,为他讲解古老瓷器的烧造,玉器的打磨,象牙的雕刻……
他父亲笔下的汉字,圆润灵动,就想一朵朵盛开的富贵花朵,贵气典雅。
乔伊斯想永远在那个时候不用长大,但是,九岁的时候,他还是被外祖父带走了,父亲站在城堡的前庭里看着他离开,他也看着他的父亲,汽车开走,父亲的影子越来越小,模糊成了细雨里的一把黑色的伞。
他那时候只是静静看着父亲,没有眼泪,也没有话语。
到外祖父身边的日子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苛刻痛苦,他被送进了寄宿制军事化贵族男校,虽然在学校里他很快交了很大一群朋友,尤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是他的室友,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孤独和痛苦。严苛的教育,生活上从原来全中式变成西式的不适应,没有了父亲在身边,听不到他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经常难受得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但是却不能哭泣。
同学们经常会有家里人来探望,他以为父亲也会来探望自己,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来过,之后才知道他和外祖父达成了协议,自己作为圣埃尔森家族的继承人,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干涉外祖父对自己的决定了。
原来,那从三岁多到九岁的五年多时间已经是他最初也是最后的甘甜。
二十五岁的青年一晚没睡并不至于精神不好,但乔伊斯早上起床依然赶紧洗了个澡让自己的精神更好一些。
他起床来,发现自己的卧室里依然没有动静,知道父亲还在睡,便也没有打搅,进健身房运动了一个小时,又去洗澡收拾了一番之后,这才来敲了周冕所住房间的门。
周冕这才起床来,因为他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么多年来调养也没有太多作用,而且又心思重伤春悲秋,不免身体就更差,早上起床来精神也不大好。
乔伊斯看他睡了一晚神色依然倦倦的,就问道,“爸爸,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周冕换了床的确是睡得不大好,但是面对儿子的关怀,依然回答道,“还好。”
乔伊斯担忧道,“要是没睡好,爸爸,你再睡一阵吧。”
周冕却道,“已经起了,不想再睡。”
之后用早餐,周冕看到餐桌上都是中式早点,不免觉得惊奇,“你怎么用起中式早餐了?”
他记得乔伊斯一直是吃西式早点的,有时候他去冷杉城堡看他,他还专门让厨子做西式餐点他吃。
乔伊斯笑道,“爸爸留下来多住一阵子吧,家里请来了一位中国大厨,你正好尝尝他的手艺。”
周冕不免觉得有子如此是一件幸事,而且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但是乔伊斯却很孝顺。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在乔伊斯这个年龄,不仅要撑起家业,还能够毫不浮躁,对长辈有心,算起来,真是非常难得。
周冕不由很是感动,给乔伊斯夹了奶黄包放他碗里,道,“吃吧。”
周冕的手指修长,握着洁白骨筷,手指就像精雕细琢而成,乔伊斯将目光从他的手指上转开,看父亲对自己的建议避而不谈就知道他是不想留下来,就道,“爸爸参加完鉴定会就要回去吗?”
周冕慢慢吃了一阵,用餐巾擦了擦嘴,才说道,“再过不久就是你二爷爷的生辰了,今年是九十大寿,虽然没有要大办的意思,但是家里人也都是要回去的。我就想直接过去了,不回冷杉去了。你如果抽得出时间,也早点过去吧。”
乔伊斯已经是一家之主,周冕也不好强行要求他先放下别的事一定要早点过去给祖父贺寿。而且,他也知道他不习惯于中国大家族那样的繁复的礼节和各式规矩。周家人多,乔伊斯恐怕只认识很少一部分,每次对人冷淡也很不礼貌,让别人多有微词,周冕也不会要求他改改他在周家时候的做派,所以,也就只在言语间淡淡提一下这事而已,也没有作为他必须要怎么样的大事来说。
乔伊斯道,“爸爸你不说,我倒忘了二爷爷生日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准备好贺礼,到时候赶过去的。”
其实他除了周冕的生日,别人的生日都没上心过,甚至包括他自己的。
而周家那边人实在是多,事情也多,他根本上心不过来,所以根本不管。
而且也很少和那边的人打交道,除了在那边和周冕至亲的几个人,别的人,他都不大爱理睬。
周家这种大家族,有一个很大的底子,后来人又很会经营,现在家大业大,身处上流社会,但是,老的那一套治家之法,在乔伊斯看来,古旧得可笑。不过,现在周家的年轻人,倒也没有谁非常遵守那一套礼节规矩了。
周冕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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