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痛陈罗列,长庚和葛胖小平时打交道的不是神秘的护国寺和尚,就是侯府重金请的当代大儒,乍一听这头头是道的论调,只觉十分新鲜——无一句经得起推敲,实在是满口屁话,不知所云。
顾昀便不吭声了,只是冷笑。
坐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好像突然耐心尽失,截口打断那中年人的话,说道:“张某诚心来投靠,大人却找个学话傀儡来搪塞我,真是让人寒心。”
那中年人面色一变。
顾昀二话不说,拉着长庚站起来:“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走吧。”
中年人叫道:“留步!张先生留步!”
顾昀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门口卫兵突然分开两边,一个瘦高男子身披大氅,大步走进来,朗声道:“张先生,你看黄某够与你说话的资格否?”
中年人几步抢下来,来到那瘦高男子身侧,对顾昀说道:“这是我家黄乔黄大人,兹事体大,须得验明先生身份,万望先生见谅。”
长庚皱了皱眉,总觉得“黄乔”两个字有些耳熟,正要往顾昀手心写字,却被顾昀轻轻地捏住了手指。
那方才还聋得不行的顾昀不知怎么的,竟听见了翟颂这句话。
“黄大人。”顾昀低声道,“江南水陆提督,从二品……真让我大吃一惊。”
他说着,缓缓解下了脸上蒙眼的布条,一双眼如寒星,哪有一点瞎的意思?
他将胳膊从长庚手里抽出来,冲那面带忧色的少年摆摆手,有点不正经地笑道:“唉,黄大人,当年我随杜老将军鞍前马后的时候,你还是个参将哪,一别多年,可还记得我?”
第34章 虚实
曹娘子试了第六把钥匙才将那铁牢的门撬开:“快,快出来。”
里面关着的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见他手中的棍子,先吓得集体往后缩了缩。
牢房里为首一个花甲老人,颤颤巍巍地拱手道:“小将军,我等只是被叛军抓来的长臂师,不是跟着他们造反啊,小将军一定要报给顾侯爷知道。”
曹娘子忙把铁棍背在身后,道:“我家大人都知道,还有件事需要仰仗诸位帮忙。”
于是这条不起眼的小船上,一帮光脚狼狈的长臂师互相搀扶着从牢笼中鱼贯而出,纷纷跳进海里,往四面八方游了出去,脚步声震颤着甲板,守卫哼哼唧唧地刚要醒来,迎面又挨了一闷棍。
曹娘子干完这一票,叉着腰低头看了看那守卫,只觉匪夷所思——美男晕倒必然我见犹怜如玉山倾倒,丑男晕倒为什么都要将白眼翻到头盖骨上呢?
他摇头径自道:“不可理喻。”
然后捏着鼻子将此人拖到了牢笼里,“咔哒”一声落锁,大功告成,也跑了。
此时主舰船舱中,身边只有两个少年的顾昀从容不迫地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群披甲执锐的私兵。
一个人十五六岁初出茅庐的气质,与历尽沙场刀剑磨砺后会天差地别,乍一看可能认不出来,但只要不破相,五官模样却不大会变了。
黄乔听顾昀开口说话便是一脸惊疑不定,盯着他仔细看了半晌,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蓦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是……”
顾昀手里握着那把方才随便抢过来的东瀛□□,漫不经心地掂了掂,把蒙眼的布条绑在了披散的头发上,笑道:“难得,看来黄提督是认出在下了。”
黄乔一方才还一副器宇轩昂礼贤下士的模样,眨眼间,整个人好像中了邪一样,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顾、顾……”
顾昀应了一声:“嗯,顾昀,久违了。”
他话音没落,便听“呛”一声,竟是那私兵中有人握不住手中兵刃,吓得脱了手,船舱内一片寂静,唯有角落里弹琴的白衣女好像全然没听见一样,手中琴弹得一个乱音都没有,一曲江南的渔舟唱晚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格外刺耳。
“不可能!”方才大放厥词的中年人脱口道,“安定侯在西北剿匪,怎会……”
“造反要多读书,”顾昀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东海没前养‘鹰’,可你听总该听说过吧?”
他话音没落,船舱外突然响起惨叫,有人猛地提灯去照,只见两三条鬼魅一样的黑影极快地在船舱外穿梭而过,与主舰一触即走,雁过拔毛,落地必杀一人。
“玄鹰!是玄鹰!”
“不……不可能!闭嘴!”黄乔喝道,“东海怎么会有玄铁营,怎么会有安定侯!不可能!放箭!放白虹箭将这些装神弄鬼的射下来!”
“大人小心!”
玄鹰从他头顶上方掠过,箭矢如雨,要去启动白虹箭的先被弓箭追赶得抱头鼠窜。
四下混乱成一团,墙角里弹琴的姑娘岿然不动,伸手一扒拉琴弦,噼里啪啦地换成了十面埋伏,格外应景。
黄乔瞠目欲裂:“顾昀在此又能怎么样?我不相信他能将远在大漠的玄铁营一起带来!宰了他,看那狗皇帝还依仗谁去?上!”
一帮士兵们“刷拉”一下拉开兵器,杀气腾腾地逼视着被围在中间的三个人。
葛胖小一愣,在乐声的掩盖下偷偷拉了长庚一把:“大哥,说得对呀!怎么办?”
长庚没来得及答话,顾昀已经回手在葛胖小毛发稀疏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坦然笑道:“不错,我身边只有这几个玄鹰侍卫,黄提督有胆有识,说得好!”
葛胖小眨巴眨巴眼睛:“大哥,不对,侯爷底气足得很呢。”
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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