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慢走。”他说,脸上不见有丝毫的波澜。
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聂美璐一眼。风韵成熟的的女人,眼角都是笑意,在灯光下脸颊的轮廓很柔和,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腹部,像是有了最深切的挂念一样,见我们出来,微微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孕育了生命的肚子,心中的感情不能不说是复杂的。但是很快也就平静下来,冲她点点头,和晋烈一起离开。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到这里来?别跟我说你是为了一个梓岳,你根本不想要。”
他顿了顿,嘴角暗含讥讽。
“你还是心疼他。我还没有做什么,你紧张成这样。”他不徐不急的指出,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我没有。”我说,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没趣,只好沉默。
他意味深长的笑。
“我在检验我的成果。”他说。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想验证我会不会站在白经远这一边,他就是想试试看我是不是对他有情义,他想知道我看见聂美璐怀孕有什么感觉。
他想让我难受。
可惜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看出来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坐在那,就是听你们两个说而已。”我说。
“什么感觉都没有。”他重复我的话。
车猛地停了,他停下来,转过身看我,突然扣住我的下巴凑近我。
“你敢说他看着你的时候你没感觉?”
我看着他那双阴鸷又精明的眼睛,突然间觉得无比悲哀。
“没感觉。”
“好!”他大笑,下一秒他又凑过来猛地扼住我的脖子,阴沉地问:“你恨不恨他?”
“我……咳”他力气太大,我呼吸的困难。
“你恨不恨他。”
我突然明白他不是在问我,因为他的眼睛看得太深了,我几乎能看见他虹膜的颜色。他的眼睛是一片沉重的墨黑色。
我想这个答案对他是重要的。
“你恨不恨他?!”
“恨……咳咳”他松开手,我想我大概面无人色。
总是这样。
他永远阴晴不定,永远暴戾。可是为什么,我会留下来?我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的面孔又一次浮上来。
车窗外看得见飞速掠过的树木,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有的树干已经光秃。叶子落得太快,灰黄的一片融进了茫茫的夜色。映着灯光,显得格外惨白。
我在车里笑得萧索。
晋烈抿紧了嘴唇,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我很久不曾做梦,太累了的缘故。这一晚却开始做梦。梦见很多人,先是空白的一片,后来就出现了很多人,熟悉的、陌生的面孔,白经远在,晋烈在,宋潇也在。傅闻意满脸悲戚,罗震低头不语,妈满眼的泪水,绝望的看着我。
之后只剩下白经远和晋烈。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凑上去看,等我靠近之后,那两张脸又模糊了。
我又看见聂美璐和一个稚气的婴儿,牵着手向白经远走去。
背景渐渐地模糊了。
我坐起身揉揉眉心,叹一口气,躺下继续睡。
一夜再无梦。
人的预感有时候真是准,我还没明白这梦预示着什么,事情就发生了。
妈每次打电话过来不是催我交女朋友,就是劝我不要太劳累,总之话语唠叨。然而,这一次破天荒的没说什么。电话通了一会儿,她都没说话,我渐渐慌了神。
“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
“妈?”
“这个星期回来一趟吧,妈有事要和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好自为之吧。”
“……”
“就这样吧,哎,你啊……”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种不能纾解的惶恐紧紧地摄住了我的心神。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抓紧时间做完手头的事情,周六赶了回去。
“李阿姨好。”我冲楼上的一个阿姨说,她大概有五十岁了,像是急着出来办什么事。
“你好你好,哎呦,小惟你这孩子,阿姨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回来看你妈啊?”
“是,好久都没回来了。”我笑笑。
“哎呦,你妈真是好福气,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孝顺的儿子呢?你说我们家小舟啊,啧啧,真是没法比……”
我笑着目送她。
我掏出钥匙开门,家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妈。”怎么不开灯?我只能看见沙发上模糊的人影。打开灯,看见一张憔悴的面孔。妈好像在一瞬之间老了很多。
我坐过去。
“你跟妈说,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我感觉到来自心底的那种痛,几乎要绞碎肠子。我的冷汗顺着后颈滑下来。
“妈……我”
眼泪从她的眼中涌出来,她粗糙的双手不停的抖动,拿过一个纸袋,推到茶几上。我咬着嘴唇不忍看她的脸色,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妈,对不起。”
“你自己……你自己打开看看。”
“妈……”
“看啊!”她闭住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
我抽出一沓照片,看到上面自己和白经远拥抱的照片,暧昧的笑容,虽然没有更大尺度的暴露,但是只要认真看就能看出端倪。我们一起去看日出,一起泡温泉,拉住的双手……不,这些照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她已经知道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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