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司马逸是当真把他像个侍卫般来操练。
王府侍卫营是大魏朝的一大特色。
大魏朝不是司马家马上打下的江山。太祖皇帝时将军都统各自佣兵自治,他是个各方妥协后的傀儡皇帝。直至惊世才绝的三世烈帝继位,才大刀阔斧地把实权揽回朝廷。
烈帝当太子时,就在府中设立侍卫营。除了寻常侍卫职能,还按军队将官的要求训练选拔,后来在撤藩平叛时充当了朝廷大军的中流砥柱,为战事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自此以后,各皇子开府后都有在府中设侍卫营的传统,却鲜有超越烈帝当年侍卫营的成就。
司马逸的侍卫营一向选拔严格,李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进去了才知道啥叫虎狼之地。他虽然跟凌云聪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之道,和真正的练功却是天差地远,进去第一天就被摔打得浑身青紫,自觉快没了半条命。被摔打得狠时李章仍会习惯地想要求饶,却更被众人轻视,下手更狠。于是他知道这里不比家里,求饶无用,反倒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倔强,硬是暗下了决心非要呆下去不可了。
李章很聪明,过目不忘且悟性极高,只是母亲体弱,带累他也天生比旁人弱些,硬打实抗的功夫对他来说实在难为,即使有心苦练,耐力和体力也总是难以跟上。因此虽说他心里憋着口气,体能上始终和大伙差了一大截。更何况旁人都是自小练起的功夫底子,他却是完全的新丁,这差异就真不是一点半点。
李章猜不出三王爷把他丢进侍卫营的目的,司马逸眼中露骨的鄙夷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何况他实在害怕那天晚上的侍寝,侍卫营再苦他也咬牙撑着,甚至巴不得司马逸忘了他,从此真能只当一个侍卫。
如此这般,李章在侍卫营一呆就是三个月,天天被练得瘫成堆泥般,若非何青还留着伺候他,怕是又得病上几回。但他硬是没落过一滴泪,没再求过一次饶。
侍卫营的统领穆严冷眼看了三个月,虽不知王爷为何要把这么个孱弱公子放进营来,瞧着李章的倔强倒也生出几分好感来。他本是皇宫禁卫的教官,自有识人之处。李章领悟力极佳,毫无拳脚功底的他,短短三个月下来,几套拳脚剑法已能融会贯通,即使气力不如人,寻常对练时却能使巧迂回,往往能多支持一会,甚至寻到机会反败为胜。
但李章的取巧却犯了营中的大忌,赏罚分明的制度更让那些被他的机巧胜过的人怀恨在心,随着李章武艺长进,他受的伤反而更多更重了。穆严无法指责这种一贯遵循的用实力说话的风气,又觉得李章以短搏长太过浪费,遂起了操练阵法的心思。
大魏朝传到景帝已历六代,侍卫营的传统留了下来,真正做到如烈帝侍卫营那样的却寥寥无几。原因无他,缺教习耳。所以,烈帝之后的侍卫营,基本也就是真正的侍卫队而已。
但穆严却绝非是普通的侍卫教官。只是大魏朝积习文武分家,练武的多不屑学文,习文的又崇尚翩翩佳公子,就使得入选的侍卫即使出身于世家,多半也是头脑简单地只认武艺,让他最得意的阵法之学始终难以尽数施展。
不过穆严仍是直到半年后才真正开始他的计划,且还是源于一次未遂刺杀事件。当时三王爷奉旨查库,在怀县遇刺。随行的侍卫奋力抵抗,伤亡惨重之下才击杀刺客,却还是让三王爷中了毒针。
正是这次事件坚定了穆严让侍卫结阵的决心。
结阵初始,侍卫们依然兴趣不大,在穆严的压力下才不情不愿地从最基本的三人阵开始,却经常罔顾配合,只想自己拼杀。穆严遂定下比试的规矩,连续三次末位者踢出近卫队,不得担当王爷近侍。三个月进行一次比试排名,分组比试,积分排位。
众人这才开始认真,各凭喜好成组。李章和另两个没人选的组了,磕磕碰碰地开始练。
吴子俊和张羽是侍卫营除李章外的另外两个异类。
吴子俊的功夫很俊脾气却很糟,张羽则是营中出名的“胆小鬼”。
张家世代从军,张羽自然也免不了从小习武。但他临敌对阵都下不了狠手,很让同僚看不起。李章做为新晋后辈,自然没他说话的机会,可吴子俊和张羽一个眼高过顶一个“畏首畏脚”,练了几天都没一点合作的样子。李章原本没有争胜的心思,但吴子俊却不是肯伏低的人,越是混乱越是暴躁,最后竟动手伤了李章和张羽。
张羽的“胆小”只是不愿伤人害命,却不是真怕,自然不能顺服,更何况吴子俊并未领悟阵法的关键只是一味的蛮打。李章眼见他们二人越闹越僵,无奈之下自己站了阵眼位置,手中剑势一分,引着张羽的密不透风补了吴子俊凌厉中的无暇自顾,顿时三个人的剑气都流转起来,绵延不绝攻守皆宜。吴子俊和张羽心中豁然,顺着李章的剑意行云流水般进退自如,配合如一。这一下合作成功张羽自是喜不自禁,吴子俊虽然默不作声却也认可了李章的阵眼位置,之后他们越练越顺,第一次比试竟夺了头名,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穆严的阵法训练也因此而终于在侍卫营真正展开。
三人阵更要求实力均衡,李章毕竟功夫太浅,一待众人都认真且掌握熟练后,他们这组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但李章依然能依凭灵机出些奇招,虽然再没拔得头筹,却也始终不落最后。
这个结果让一向脾气坏得离谱的吴子俊都没再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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