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绕绕,故而他容不得李章的反抗之心,更看不得凌云聪的背叛。只是时至如今,他再怎么不会转弯,也已想明白米仓走廊乃是凌云聪有意放水,现在,则更是他有心相救。
穆严于是不再多想,安心留下养伤,直到凌云聪几日前冷淡地来告诉他,成轩派了一队江湖人前往豫州,而司马逸正在豫州督办军备。
穆严当即站了起来,凌云聪已转身离去,却已替他备好马匹兵器,及十多个机灵的随行士兵。穆严便在这些兵士的护送下,一路穿越荆州直奔豫州,正好赶上救出司马逸。
如今,抱着司马逸的穆严满眼沉痛,看着他声音竟有些温柔,哄孩子般地说:“是我。我没死。皇上别乱动,我带你去疗伤。”
司马逸这才真信了,心中一喜,强提着的真气霎时退去,一个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已沉沉地昏了过去。
穆严狠狠地咬牙,迅速点了几处止血的大穴,将司马逸小心地放在地上,取出金创药替他包扎。
一边厢,青衣人已溃不成军,被禁卫杀的杀捆的捆,三三两两地跪在一边,只剩下青衣首领和两个高手仍在坚持,三个人竟让十多个禁卫都奈何不得。穆严看了一会,沉着脸走过去,身子一晃欺近青衣人身边。青衣头领目光一凝,剑诀一分,另外两人意会地直扑穆严,却在临近身时突然分开,一左一右地缠住穆严的两侧及身后,正面正留给紧跟而上的青衣头领,三把剑同时招呼向穆严,两侧的人更是封死了穆严的行动方位。
禁卫们一片惊呼。只见穆严身形急顿,后背贴上了两把剑尖。正当青衣人以为得手之际,穆严的后背竟像溜滑的鱼背一样,由剑尖下滑开,随后身子一躬一挺,双掌开处,两个青衣人闷哼着双双飞开,同时一偏头,正咬住青衣头领的剑刃,不待他收剑变招,刚刚才吐力伤人的双掌已按在了他的胸口。
“你们是邙山青叟的弟子?”
穆严松开口,看着被自己定住的青衣头领皱眉问道。
青衣人怒视着穆严咬牙不答。
穆严冷哼道:“还是那么死性不改,竟甘心委身做成轩的走狗!”
“不许你辱骂师尊!”
“身为禁卫却受人收买,如此不忠无义之人,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如此是非不分!”
青衣人脸憋得通红,忽然冷笑道:“阁下倒是忠义双全,教的徒弟更是色艺双佳!”
穆严脸色大变,啪地一掌将青衣人打背了气去,黑着脸令众人立刻启程。
司马逸重伤被穆严带回京城后,宫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周氏虽然又气又恼,看着满身是血的司马逸也还是很难过,连一直闭宫不出的悯太妃容宓都忍不住过来探视,皇后更是带着小皇子哭得哀哀欲绝。
靳白和侍中魏平轩被太皇太后召去狠骂了一通,郑老爷子又被请进宫,和靳白一起替司马逸料理伤势。
司马逸的伤有两处颇为凶险,又流了许多血,看起来非常吓人,他自己也变得十分虚弱,躺了近十天才清醒过来。他一醒过来,即召见魏平轩和周懋,着周懋尽快落实豫州的均田制,并将其他中原州郡的均田制也纳入日程,不可给其他摇摆的世家以丝毫侥幸的心理。
魏平轩还有些担心成轩和柔然,司马逸冷冷地说:“孤要做的,正是要拔掉成轩埋在底下的根!着苏青阳全力挡住柔然,尽调州郡戍兵入潼关增援,谁敢拖延就问责刺史,撤换都尉!平度的定南军不动,归穆严调配。”
周懋与魏平轩领旨而去,雷厉风行地将均田制全面铺开。
周氏和容宓见司马逸如此狠辣果断,各自感慨,却同时都觉得他已不再是个让人不放心的毛躁王爷,一年来的风风雨雨已让他撑起了大魏朝的江山。
周氏回去后默坐了半天,让人带来李章,看着他沉默地跪在地上。
她第一次不带任何偏见地细看李章,李章无所畏惧地任她打量,乌沉的眼睛平静地与她对视着,深得看不到任何情绪。
精致的五官,干净得有些凛冽,衬着瘦弱支离的模样,另有一种柔与刚的奇妙和谐,一旦看入了眼,就再也无法忽视。
周氏看着李章,想着司马逸,忽然感到自己真的老了,不再有和年轻人角力的心力。
她挥退了李章,吩咐潘公公按正常的后宫等级拨发配给。
潘公公为难,难得地继续请示:“奴婢惶惑,不知,按何等级方是。”
周氏沉吟,良久,意味不明地哂道:“皇上不是想收着他么,就按嫔位末等吧。再把当日那些个伺候的人都拨给他。”
于是潘公公亲自去废院请李章挪地方,李章依旧的沉默,收拾了自己简单的几件衣物,随他离开了废院。
禁卫跟到了十四殿的宫门外,看见里面的热闹喜兴,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李章在宫门外停住了脚步,眼底的漠然慢慢龟裂,绽出了痛苦的尖芒,心底有个人拼命地要拉他逃开,他却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潘公公的催促声中,他窒息般迈开步子跨进门槛,跟着潘公公,走进属于自己的那间宫殿,掩在袖中的手指深深地攥进了掌心。
殿门关上时,他看着自己的心彻底地沉进了黑暗。
青衣人的身份曝光后,陈、刘两家里通叛贼意图弑君的罪行也同时昭然,陈平将事情一推到底,出面实施的刘家罪灭九族,陈平则以知情不报同谋罪入刑,财产罚没。司马逸趁势全力推行均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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