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胆敢组团过来找麻烦的胆子都不小,一嗓子下去搞事的妖怪没吓到,反倒是把玉兔给吓蒙了。
“你这几天别出去, 等我们把他们都撵走了再说。”司先生特别对顾白交代道。
顾白点了点头,自然是司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玉兔被吓得回不过神,顾白没法再去找他一起浪。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 他就天天被好客的小兔子精们拉着,在蜃景里各种各样的牧场和大大小小的菜园子里帮忙, 顺便溜达溜达。
这些小兔子们一个个长得冰雪可爱的, 但是宰起那些成熟的猪牛羊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放血扒皮拆股一条龙下来动作麻溜无比。
顾白除了鸡鸭鱼之外, 大型动物他还真没自己动手杀过。
小时候住老筒子楼的时候,总有屠户牵着自家养的猪在楼下叫卖。
然后他们这栋楼的人就会闻风而出, 几户几户的凑一起买下几头整猪来, 直接在楼下宰杀。
后来,顾白就开始吃食堂, 寒暑假回去的时候也再见不到叫卖的屠户, 基本上都得自己去菜场, 或者直接去超市。
顾白看着小兔子精们忙忙碌碌的样子,干脆跑去借了个厨房,做了一堆小零食。
蜃景里没有日升月落, 掐不准确切的时间,只有手表的时钟还准确的运作着。
这里头没有通电,手机早已经没有电了。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顾白站在了蜃景的尽头。
往前看是一片漆黑的深渊,往后看是层峦青山遮蔽了视线,手抬起来在虚空中轻轻一戳,就能戳到一片柔软的边界。
抬头往上看,就能看到绘制在透明平面上的,缭绕着云雾的远山的虚影。
而那些划过天际的流光到了这里,就像是撞上了厚重的墙壁,以迅雷之势撞过来,然后又以迅雷之势迅速沿着眼前的空气墙滑落。
落在顾白眼中的,就是以一片漆黑为背景的、淅淅沥沥的光雨。
顾白摸了摸手绳,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距离,来来回回走着,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和距离,架起了画架。
红流火在他刚准备落笔时自另一头的天际骤然升起。
那团红色的流火行进速度极为缓慢,颜色却格外的明亮炽烈,将整个蜃景照得一片透亮。
亮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顾白被那光亮刺得有些难受。
看了一眼被照得白茫茫的一片,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把刚架好的画架收起来,留下了画板,转身举起来挡住光,慢腾腾的往回走。
他看到路边沐浴着光芒的枯萎的花又极为缓慢的重新抬起了头。
顾白看着那朵花从枯萎状态慢慢舒展,然后完全没有经历抽枝发芽开花的阶段,就那么从枯萎中变回了花期正盛的一朵。
简直就像是将这一切倒放了一样。
顾白抬起步子,又走过了好几个菜园。
菜园里的土也都慢腾腾的翻滚着,从被开垦出来的状态慢慢的恢复成了一片平坦的绿草地。
顾白算是明白为什么兔子精们那么勤劳忙碌手脚麻利了。
这不麻利一点,一切就要被推翻重来了。
顾白走回去,发现集市里那些看起来挺新的桌椅,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到他回到殿宇群的时候,发现这里隐隐约约的也少了些东西,而兔子精们全都躲进了家里,一个都没有冒头。
司逸明站在殿宇门口等顾白,戴了副墨镜。
顾白出去采风画画的时候,司逸明是从来不会去打扰的。
他这会儿看到顾白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给拿画板挡了光却依旧被光亮刺得眼睛疼的顾白戴上了一幅墨镜。
墨镜不是普通的墨镜,一戴上就让顾白感觉眼睛稍微轻松了一点。
顾白愣了愣,转头对司逸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谢谢司先生!”
“外边那些妖怪都走了吗?”顾白问道。
司逸明点点头:“大部分都走了,还有些躲起来了,懒得找。”
司逸明说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画了什么?”
顾白摇了摇头,把画板塞进了手绳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走到尽头去了,还没画呢,红流火就出来了。”
而且明明是红流火,光亮却炽盛得将整个蜃景照得一片白茫茫的。
“眼睛难受?”司逸明看着他的动作,眉头皱了皱,仰头看了一眼越发明亮的天际,干脆一把抱起顾白,直接往蜃景外边走去。
顾白的眼睛的确有点难受,他任由司逸明抱着,摘掉了墨镜,脑袋埋进对方的肩窝,闭着眼,躲开了那明亮得过分的光亮。
怪不得兔子们都躲家里去了,这么亮的光底下待久了可是会瞎的。
“行了。”司逸明拍了拍顾白的屁股,“我们出来了。”
外边这会儿是下午。
这个月份的海风冷冰冰的,哪怕知道以顾白的体质并不会冷,但司逸明依旧掐了个挡风的诀,给顾白挡去了冰冷的海风。
顾白看着外边的碧海蓝天,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转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蜃景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顾白惊讶的拉了拉司逸明的衣服:“司先生,这个?”
“循环而已。”司逸明说道,“等到里边的红流火过了,这个蜃景又会在别的地方出现了,我们到时候找过去就行。”
顾白看着蜃景缓缓的消失,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了一片茫茫浪涛与无垠的天际。
“那我们出来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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