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他妈是人啦!好稀罕么!”胡春岩长这么大,实在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愤愤地伸出爪子又狠挠了左健一下,“还教训我恃强凌弱?你他妈不就是个二级理事吗?人天生就比妖怪尊贵是怎么着?稀罕到你们人的地盘上来么?要不是现在城市扩张,森林缩小,谁愿意来跟你们混在一块儿过啊!你算什么东西啊!要不是有个二级理事证,谁甩你啊!”
“行了行了——”左健被他挠得龇牙咧嘴,“我说你够了啊,满嘴的脏话,青丘出来的就是这教养?”
胡春岩打了个嗝儿,下面的话咽回去了。没错,他的父母一向很注重他的教养,什么“他妈的”之类的脏话,要是被父母听见会直接给他一爪子把他抽到半里路以外去。
“好了好了。”左健抱着炸毛的狐狸在沙发上坐下,把他放在腿上捋毛,“我道歉,今天不该让你去热饭的,好不好?不过你怎么会这么怕火?我知道精怪都怕火,但你都在城市里生活这么多年了,煤气灶总会用的吧?”
胡春岩愤怒地用后爪又蹬了他一下,左健赶紧抓住他的腿:“你把我衣服都抓烂了!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这不是也没伤着吗?厨房我也收拾了,以后不用你做饭就是了。”
“我毛都燎黄了!”胡春岩一向对自己雪白顺滑的毛皮很是骄傲。他父母都是九尾狐,偏偏他生下来只有一条尾巴,唯一可以得意的就是毛色。就连天生的九尾白狐都没他白,更不必说他父母一个是草黄色的,一个是沙红色的。
“剪了去就好了,没几天就长出来了。”左健继续捋着他背上的毛安抚,“要不然去染染色吧,染成棕黄色就看不出来了。”
胡春岩在剪成秃子与染成黄色之间犹豫了半天,选择了后者:“你出钱!”要是真剪成斑秃狐,那就真没脸见人了,何况他这长相,剃个小平头也没法看啊。
“行,我出钱。”左健痛快地答应了,“不过,是去理发店呢,还是去宠物医院?哪个比较便宜?我是穷人。”
“呸!”胡春岩并不买帐,“四川左家出来的,还说自己是穷人?”左家虽然没有张家和钟家有钱,但也是五大天师世家之一,烂船还有三斤钉呢。
左健笑笑,从头顶给他捋毛直捋到尾巴,“左家又不富,再说了,我真是没钱。”
胡春岩被他顺毛顺得渐渐舒服起来,趴着不动弹了,只把尾巴竖起来不时地摆动一下,表示自己并没有被他的捋毛战术收服:“骗谁呢?别欺负我没常识。你们左家这些年出的几个比较有名的天师都是嫡系,左家分的家产也少不了,还没染发的钱?”
左健只笑笑,没说话。胡春岩反而起了好奇心,拿爪子捅捅他:“喂,说话啊,你是左家嫡系的吧?”
左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长房子孙。”
“切!”胡春岩对他一龇牙,“那还说没钱!”
“真没有,都被我爸花光了。”左健无奈地说,神色间有几分伤感。
胡春岩最喜欢捅人的痛处,看见左健这样儿,一骨碌爬起来,十分兴奋地问:“怎么花光的?”
左健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无奈地回答:“他吸毒,吸得我妈跟他离了婚,吸光了家产,最后把自己吸死了。”
“所以你就当了缉毒警?”胡春岩自觉这个痛处捅得不大厚道,耷拉下耳朵趴回去,“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
左健笑了笑:“没关系,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6章 讲和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胡春岩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在左健腿上把身体翻了过来,露出肚子:“你别难过啊——”
左健噗哧笑了,在他肚子上挠了挠:“都是好几年的事了,早过去了。不过我确实是因为我爸才来当缉毒警的。天师当然也能除害,可是一年里被鬼怪妖精害死的人有多少?被毒品害死的人又有多少?我觉得我当警察能做的更多一点。”
胡春岩觉得有点儿痒痒,蹬了蹬后腿:“倒也是,其实害人的精怪也并不多。”
左健摸着他的肚子好笑:“不用急着给自己辩护吧。”
“胡说,谁辩护了!我说的是事实!”
“行行,你说的都对。”左健息事宁人地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但是你怎么会那么怕火的?这么多年在城市里都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青丘出来的狐狸怕火怕成这样的也不多见,纯属生活不能自理型啊。
胡春岩嘟囔:“所以我才跟那头狼合租啊,有人做饭。”然后自我辩白,“他只管做饭,洗碗扫地都是我在做。”
左健失笑:“我说呢,很少见你们这样合租的。但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这么怕火。”
胡春岩在他腿上四爪蹬了半天,终于把原因说了:“……谁知道怎么忽然就放起火来了……听说被烧死的那个还是放火那人的恩人呢,果然皇帝都太可怕了。死的那个真是忠义高洁之人,身上的气都比一般人干净,我跟着他住了半年,大有进益呢,可惜烧死了。”
左健听着不大对劲:“放火烧恩人?烧死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胡春岩努力想了半天:“记不清……介什么?”
“介子推?”
“好像是吧……”
左健扶额不起:“你都不读书的吗?”
“读啊!”胡春岩不满意他的态度,拿后腿又蹬了他一下,“我读书成绩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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