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和自己讲话时那种感觉,就算到现在,他也很难以自己的目光评判这份感情的分量。
他们以前应该算是经常坐在一起吃东西的,他给叶阡程做过很多次早点,在路边简陋的小店里吃过几块钱一碗的饺子和牛肉面。那时候他总是刻意记着叶阡程爱吃的菜,然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总结出来。
叶阡程根本没有特别爱吃的菜,相应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必须得到的。那些别人望而怯步的理想目标,他都可以轻易地实现。
叶阡程的这种无欲无求,是因为他已经拥有的足够。这样一个人,没有体会过求而不得,想要他喜欢一个人,简直像是为难他一样。
流弋坐在饭店里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不着边的逻辑,他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叶阡程,有些突然地,“你找我,是因为那个晚上吗?”
不算隐晦的一句话,但是应该都明白意思。因为和同性发生了关系,所以念念不忘,好像想来想去都只能这么解释。
叶阡程停下吃饭的动作,眼睛看着他,沉默了一阵才很开口,“你那样忽然走掉,我很困惑,而且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流弋捏着桌子上的杯子,指节弯得有些酸涩感,他浅笑了一下,表情有点像平时在酒吧里应付别人纠缠时的敷衍,“没有什么好困惑的,你就当做是……yī_yè_qíng好了。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感情什么的都很虚无,很多都没什么未来,追求身体的快|感就好。”说到“我们这种人”几个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把彼此区分开来。
他不是没有试过yī_yè_qíng。他大一时第一次去gay吧,完全就是抱着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的心理去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走出那一步,于是用了一个最极端的方法。
人都很容易走极端,他在十八岁之前老是逼自己做乖孩子,十八岁之后又急速地堕落放纵,好像这样才不会被自己击溃一样。
他不像第一次进那种地方的人那样紧张,只是心脏感觉很冷。酒吧里的香水和男人肢体暧昧散发出的气息混在一起,和他身上的气质匪夷所思地融洽,任谁看来,这个男孩都是个在圈子里浸淫已久的妖媚尤物。
同性恋的数量虽然不是凤毛麟角那么稀缺,但是英俊漂亮的其实并不多。他坐在角落里,和大多数人一样抱着狩猎的心态打量着各色男人,然后一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下床。
最后和他去开房的是沈将,只因为他是酒吧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男人,而且有双很像叶阡程的眼睛,专注看人时让人有温柔的感觉。看到那双眼睛时他就决定了,是他。
但是等两个人tuō_guāng了衣服躺在床上时他忽然发现41体,商量着谁插入谁,麻木不仁地抚摸和调情,只为享受那几分钟的快|感,然后冲掉各自的味道,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他在沈将压在他身上准备进入时落荒而逃,他准备了一场放纵,但是并不打算为一个不相干的疼痛。
凌晨的街上人影寥落,他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叶阡程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声音,是被吵醒了的暴躁。
“对不起,打错了。”他忘记叶阡程应该已经换了电话号码。
他在电话亭里坐了一会儿,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那是他最后一次落泪,也是那个晚上,他发狠地想要忘掉叶阡程。
有关yī_yè_qíng
流弋说完这番话后气氛就变得很僵。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连喜欢都谈不上的暧昧而已。叶阡程喜欢的,应该是那种不属于自己世界的奇妙氛围。那样枯燥的高中生活,没有谁会拒绝陌生感情的诱惑,不必付出真情实意,只需一点温柔就能俘获全部。或许当做情调,或许感觉平淡,可能都是不错的经历。
流弋抚摸着手里的杯子,垂着的睫毛的眼底一片冷色,有些恶毒地这样想,似乎是为了将叶阡程打上冷酷无情的标签。
叶阡程望着面前的男孩,玩弄着玻璃杯的手指白皙漂亮,但是一直没再把脸抬起来,他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还像刚才那样强装无所谓和轻佻。
他最近经常会想,为什么他们会是现在这样局面——相对无语,冷漠尖锐。不管他说什么都显得很多余。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饭店里也慢慢热闹了起来,有小提琴的声音悠扬地回响。这是个很适合谈话的地方,有屏风围成相对孤立的空间,宁静清雅。但是在他们都没了言语时,这样的安静就很让人厌烦。
“流弋,你这是在逃避。”叶阡程已经收起了闲散的浅淡微笑,表情变得冷静。就像他在学校里站在模拟法庭上时一样,睿智犀利,眼神给人压迫感。那是种绝对的强者姿态,因为自信,说出来的话都像是真理。
“我没在逃避,你不爱我。”流弋倏地抬起眼睛,反应迅速地回击,声音微微拔高,肯定的语气,然后才有些嘲讽地勾唇笑了一下,“你不爱我,不是吗?”
他这个笑很假,但是很媚惑,偏着一点头,眼角配合着唇角的弧度轻轻上挑,完全诱惑的姿态。
叶阡程跟着笑了一下,应和他一样,“我没说过不喜欢你。”
没说不喜欢他,但也没说过喜欢。
叶阡程的狡猾,有点出人意料。
流弋不再笑得出来,又开始带上敌意,“哦,那抱歉,我现在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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