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
笑是清风霁月的潇洒清朗。
傅凌衣最欣赏的就是他这样的敞亮, 薄薄的唇角不由翘了翘。
楚留香自他身旁坐下, 一条长腿曲起,好一会,突然一笑。
傅凌衣瞥他, “笑什么?”
楚留香道:“只是想到了两个月前。”
那时候他和苏蓉蓉她们正在甲板休息,傅凌衣追踪而来。
楚留香望向远处的海面,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傅凌衣一袭白衣, 踏水而来。
随着月光, 伴着水色, 就像是从画卷走出的仙人。
也许从那刻就已经有了不同, 只是他那时不明白,唯有等待时间告诉他一切。
楚留香这么一说,傅凌衣也想到当时的情形了, 然而,他想到的是那场没怎么打起来就结束的战斗。
说起来,他和楚留香还没好好动过手。
正好现在没事,不如和楚留香对战一番,松松筋骨。
心里这么想,傅凌衣也就直接说了:“楚留香,我们打一架吧。”
楚留香一愣,随即笑着拒绝:“不用了吧,我打不过你。”
傅凌衣那可是能跟石观音正面杠上的身手。
何况, 即便打得过他也不会和他动手。
傅凌衣瞥他:“你这是认输了?”
楚留香一笑:“嗯。”
傅凌衣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喂喂,你就这么轻易认输?”
楚留香自然而然道:“输给你不算输。”
傅凌衣原本想损楚留香一句的,但在对上楚留香的双目时突然顿住了。
——输给你不算输。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以前听谁说过?
傅凌衣揉了揉额头,费劲思索,楚留香声音关切:“怎么了?”
傅凌衣下意识摇头:“没什么。”他还要说些什么,李红袖带笑的声音已传了过来:“你们快来吃饭啦。”
吃过饭再想吧。
抱着这样想法的傅凌衣很愉快跑去吃饭了,然而他高估了自己。
他无法拒绝床铺的诱惑,吃饱喝足的傅凌衣揉了揉脸颊,决定还是先睡觉吧。
睡醒再想。
一直到半夜,傅凌衣迷迷糊糊渴醒了,多亏楚留香在他屋里放了壶凉茶,不至于让他出去满船舱找水。
楚留香果然心思细腻啊。
说来,是他见过男性中最细腻温柔的,而女性吗,自然是听雪了。
那家伙简直把她夫君宠上天了,他以前还吐槽过“我觉得你再这样下去他就离不开你了。”
对此,听雪笑着表示:“如此最好。”
想到那夫妻俩的相处模式,傅凌衣不由摊手表示,还真是……虐狗无极限。
等一等,傅凌衣手指一紧,他突然想到那句“输给你不算输”是从哪里听到的了。
听雪那里。
傅凌衣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突然意识到楚留香说这话时的表情和听雪的一模一样。
但是听雪这话是对着她的爱人说的。
而楚留香是对着他。
等等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傅凌衣来回踱步走了几圈,随手一掷,将茶杯扔回原位,又揪着长发走了两圈,忽的一捂额头,坐在床沿思考。
他半垂着眸,眸光冷冷如冰雪。
若想明白一件事的本质,便要先超脱出来。
以局外人的目光去看待、思考。
这样才能更接近真相。
那么真相是?
他闭上了眼睛,往昔画面一一浮现,有楚留香握着他手腕的坚定温和、有两人面对面讨论案情的心有灵犀、也有两人配合默契的并肩作战。
更多的却是楚留香隐在眸子深处却也从未过多掩饰的缱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将自己从局中抽离出的傅凌衣目瞪口呆,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大概明白了楚留香的怪异之处。
还有姬冰雁颇具深意的目光。
楚留香是……喜欢他吗?
若非如此为什么会用那种目光看他?再想一想,他从没用那种目光看过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哪怕是温和包容如九百也没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这样的目光似乎只在夫妻之间出现。
等等,傅凌衣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不应该自作多情,凭空想象,保不准楚留香就是这样的性格呢。
这么一想,傅凌衣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床上:不要想这么多,什么都没有,所以还是睡觉吧。
……
半晌,傅凌衣睁开了眼:他傻才会这么自欺欺人。
楚留香性格是温和潇洒,对于朋友也的确是尊重包容,但那样的目光从没对过胡铁花和姬冰雁。
似乎除了他一个人。
这么一想,傅凌衣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他揉了揉脑袋,啧,胡思乱想什么,若想确定明天去问楚留香好了。
虽然很尴尬,但这也算解决问题的方式吧?
如果是他想多了,那他自然认真道歉,如果是他想对了,最好不要。
感情是一种负担,他怕辜负了别人也怕别人辜负自己。
何况,他和楚留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于是只会让这种负担更重。
翻来覆去一会,傅凌衣终于沉沉睡去。
梦里他竟然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名为自己母亲的人,她跪坐在桌案前,一边提笔写信,一边哀哀流泪。
而那个年幼的自己站在角落里茫然无措。
她很少笑,即便笑,眉目也总带着化不开的悲哀忧郁,听府里的老人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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