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田玉了!将此玉玦献予陛下,陛下大悦之时,定然会重重赏赐丞相大人的!……”
季清倒是不图萧明烨的什么赏赐,何况他将玉石带来也是另有目的,但一想到那孩子若是真的喜欢他奉上的美玉,能对他展露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季清的心中也不禁雀跃起来。
待陛下终于定下了相关事宜,殿内开始稍稍放松之际,季清便上前几步,向萧明烨提出了献玉的意愿。
“陛下,微臣前几日偶得一青玉和田玉璧,质地细腻、滋润,且品相奇特,实在是世间少有之美玉,微臣不敢私藏,故特将其献予陛下。”
捧着盒子的侍者恭敬地小跑了上来,将那装玉的盒盖掀开。这时,站在另一列之首的孟琛却果然忍不住反驳他道:“不对吧,丞相大人,你那玉不是玉玦吗?怎的你却说是玉璧呢?”
季清心中却暗暗庆幸,当孟琛真的顺着他之前的暗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的小伎俩就算已实现一半了。只因起先季清将玉交给孟琛查看的时候,孟琛并没有将其捧出盒子仔细观察,所以当季清告诉他这是玉玦的时候,孟琛自然而然地便以为那道黑色痕迹的确是一道“缺口”。但此时季清却要将玉从盒中拿出,捧在手中,示于群臣面前并发问道:“便请百官一评,这究竟是玉璧还是玉玦呢?”
而这时候,那和田玉是玉璧还是玉玦的形态,便已很清楚了。季清一问之下,便可当着帝王的面,像那赵高一般,一探群臣对于恃宠而“混淆是非”的孟琛的态度,从而推断出孟琛手上真正掌握的权势大小,并给帝王以警示。
不过,孟琛毕竟与一心篡权的赵高不一样,季清无意难为孟琛,更不愿玷污他的名声。因此,待此计完成之后,他便要将实情和盘托出,若孟琛能领情就此收敛些气焰,季清也就很满意了。
于是,季清依照计划,边将玉小心翼翼地从盒中捧出,边道:“便请百官一评,这究竟是玉璧还是……”
话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季清惊惧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光线从玉上那本是完整的墨玉部分毫无遮拦地穿过,一阵寒意漫上他的背脊,顷刻间让他冷汗涔涔。
孟琛依然从容地笑着,无辜问道:“丞相大人怎么不说话了?是想问左右这玉是玉璧还是玉玦吗?可大家也都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玉玦,而丞相大人刚刚上任,就‘指鹿为马’……这恐怕不太好吧?”
回想起自他得到这和田玉开始,唯有孟琛近距离接触过——可这竟还是季清自己主动送到他跟前去的。季清苍白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要是此刻还不明白自己被孟琛“请君入瓮”了,那他就太傻了。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的家仆得来这名贵之玉似乎全不费工夫,自己竟也疏于追查其真正来源……对方这一计,恐怕从他成为丞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吧。
……果然还是比不过孟琛啊。
他微微抬头看向一脸冷意的萧明烨,已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识得他是严肃还是愤怒。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对方的嫌恶。他只能惶恐跪在殿中,勉强解释自己只是将玉玦错看成玉璧,而非身居高位图谋不轨。
“丞相,你这戏演得也太拙劣了,连孟卿都看不下去了。献玉便献玉吧,还花费心思和朕兜着圈子故弄玄虚做什么?……像个跳梁小丑。”
萧明烨轻佻地扯开一个笑容,随意开了个玩笑,给他这个亲自任命的丞相台阶下。但季清听着这玩笑的内容,却忍不住浑身发抖,讽刺而轻蔑的语气让他生生抬不起头。
他知道自己与孟琛相比只是相形见绌,可他费尽心机,只不过是想保护他而已,却没人领他的情。
他也想变得强大,变得像是孟琛或萧明烨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人心。但有些事情,就是生来便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他不够那般聪明,也永远无法怀揣恶意和讥诮面对他人,哪怕如何被不公平地对待,也还是单纯地希望有两全的办法。
只是,就算懦弱如他,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拢权以树威信的。可他已经在想尽办法维护属于自己的那点尊严了,却还是被人捉弄得团团转,像一条灰头土脸的狗。
而萧明烨也终究不再照拂于他。
季清疲惫地弯下了身子,垂下了眼,向端坐在高处的那人施了一礼。
已预想得到,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辛苦。尽管官场本不适合他,但他既然出生在了季家,那么为了家族的荣耀、父亲的期盼及萧明烨的愿望,他都要坚持下去。
就算荣耀不过是空谈,操劳的父亲去世已久……萧明烨也不再需要他。
可因为早就发誓此生要追随这个心性不定的孩子,保护他,为他效力,他便一直在努力坚持。
他发誓的时候便已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当他还被对方重视时,就算愚笨些,也是极有分量的辅臣,可一旦被对方抛弃……就什么也不是了。
季清睁开双眼,脸色发白,心里抽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些回忆其实常有过脑之时,但从未像现在一样,让他痛得身体都微微发抖。
来自耳边的沉稳强健的呼吸声告诉他,他正被身边的另一人搂在怀中。同样的一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现实的一切虚幻得像是梦境,梦中的一切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真实。
季清轻轻挣开对方的怀抱,翻身坐起。他知道自己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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