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站在佛前上香,从第一面开始,一直到最后一面,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尤其在右面的时候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
武道看见他在佛前闭着眼睛,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好像心中所求的东西分外地沉重。
这是常跃的习惯动作了,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对很多严肃事情的时候,他的眉头都会深深地皱起来,带着思虑考量的意味。
这个习惯性动作使得他的眉心已经有了一道浅浅的川字纹路,显得他整个人的模样与平时的面目迥然不同。
武道隔着雨幕看他,忽然之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分外遥远。
就在那一瞬间,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急切的情感,想要知道常跃的过去,想要了解他曾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常跃这个人的背景资料已经知道的够多,但是对于常跃真正的过去其实一无所知。
他本来不是这种人。
武道向来认为最重要的永远是现在和未来,对于常跃的过去,他一直并不好奇,但是此时此刻,心中的*战胜了一切——他想知道。
他想知道是什么把常跃塑造成了这样,是什么让他成为了如今这幅模样,他想知道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最好是从出生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
武道遗憾自己没有和他一起走过曾经的风雨,那些他错失过的金色年华。
拜完佛,最后将旁边水缸里的水抹在在前额和手臂上,常跃大步从雨中走过来,钻进伞里。
他拨弄了一下自己湿哒哒地头发,咧嘴笑了一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走吧。”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武道忍不住问。
“当然是发大财。”常跃已经很久没说过这句话了,他现在手里已经有足够多的钱,而且利润空间广阔,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奋斗一生。
“哦还有,”他继续说,“我许愿希望你身体健康,下半辈子平安幸福,怎么样?够意思吗?”
武道没回答。
“哦,我还许了别的。”他抛下伞,大步走在前面,“我希望我这一生,自由自在,无所顾忌。你说,这个愿望怎么样?泰国的神,能听懂我们的话吗?”
他还是太瘦了,衬衣被风吹得鼓鼓地,使人产生出一种他随时会随风而去的错觉。年轻男人笑得肆无忌惮,惹得旁边的人不停地侧目,但他却毫不在乎,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理由而哈哈大笑。
可惜,也许是因为淋雨了,常跃之后猛烈地咳嗽起来。武道给他撑着伞,拍他的背,恨不得带这人去旁边的酒店扒光了衣服扔床上,这样才能消停。
“好了,”常跃勉强喘匀了气儿,直起身来,低头用手擦了一下嘴角,之后放心地将手收回去,“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做。”
☆、第三十七章
“园主正在园里接待别的客人,可能要下午才有时间。”
常跃和武道在橡胶种植园的小木屋里,将东西放下,才得到园主家人的这个回复。
这是泰国南部最大的橡胶种植园,而且园主的子女多在周边经营一些小的种植园或从事贸易生意,常跃上一世曾和这人打过交道,一下了火车便直奔这里。
园主常和中国人打交道,园里出产的橡胶也基本都是出口中国。他的家人还以为常跃武道只不过是某个中国来的熟客,因此让他们先进园里参观。
种植园紧邻一条小河,河滩附近种植的橡树十分稀疏,园里阳光剧烈,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常跃伸手摸了摸高大的树木,抬头看了看,没有看到割胶的痕迹,应该是还没到时候。
园里寂静无声,远近都没有人。
常跃终于开口说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多逼空最终要的一点,是要利用资金优势,抬高期货合约的价格,使到交割日的时候,空方只能在高位平仓出局,或者买入现货交割。”
为了将空方逼死,常跃要提前垄断国内的进口天然橡胶,使得空方到时候无货可买,只能平仓出局,或者从常跃手里买入高价天胶。
他这一手,玩儿得确实够阴够狠,而且稍不留神就容易引来交易所干涉,但一旦成功,就是暴利。
现在泰铢贬值严重,常跃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从1998年之后,泰国的橡胶产量连年递增,再行垄断可就难了。
武道听见了他的解释,知道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人,但是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怎么?”常跃挑起眉毛看他,“你不阻止我?”
要是丰鹤那胖子知道了他要干什么,非要大呼小叫不可。
光玩儿期货也就算了,现货市场上更是步步刀光剑影,他手里这么多的货,一旦砸手里,那可是血本无归。
不过现货商中有一部分人也惯于投机,一旦常跃先行开始垄断,势必会有一些人跟上。
到时候,国内天然橡胶市场价格水涨船高,会不会引起国家政府干预还是未知数。
现在常跃唯一确定的就是,一旦成功,利润丰厚。
武道望着他:“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下轮到常跃默不作声了,他向来脸皮厚,而且有种“人生除死无大事”的二百五精神,面对什么风霜刀剑都能笑而置之。
但这么多年来,每一个和他绑到一条船上的人,虽然赚钱的时候都兴高采烈,但冒险的时候都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但不冒险,哪儿来的钱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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