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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那一刻,顾殊宁追了出去,不确定地伸出手,抓住了温子妤的胳膊。本来她的大脑在犹豫,但脚下已经迈开步子,等她清醒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人已经站在了温子妤面前。
她有着绝对准确的预感,若这次放任温子妤走掉,便很难再见到。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对于危险的到来,她本能敏感。
两人静静地互相注视对方,顾殊宁被那包含着复杂情愫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这是她头一回感到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自信。
这个举动更像是讽刺吧,她想,看对方要走了,无法带给自己利益了,就冲上来拉住对方说违心的话——也许温子妤是这么想她的呢?
终于,顾殊宁低下了头,拉住温子妤的胳膊也缓缓松动,一点点滑下袖子…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温子妤是怎样的感情,好像从一开始是厌恶,慢慢变得同情,再后来…她分不清了。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答复对方,并且给了希望,无疑是对温子妤的不公平,所以她很矛盾。
至于温子妤会经历的事情,她早就亲眼见证过了,母亲,不就是个身边的例子么。
这条路通向外面几个部门办公室,很容易被人听到她们说话,顾殊宁将要放下的手,一下子被抓住,牢牢扼在了腕间…她惊讶地抬起头,见温子妤正用一种“我等你好久”的眼神看她。
“……”不会这女人是耍她的吧?为了骗她说喜欢?
站了一会儿,温子妤牵着她又回了总经办。
“你…唔…”还来不及询问,那带着掠夺性的吻压上顾殊宁双唇,她睁大了眼睛,然后下唇被狠狠咬了一口。
刺痛伴着血腥味蔓延。
温子妤迅速松开了她,冷眼看着她唇上的殷红血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一阵嗡声回荡在顾殊宁的大脑,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靠住了墙,继而浑身发抖,手脚冰凉,惊恐地喘着气…死,这个字,她害怕的。
——她才刚初中毕业,在警局认领母亲的尸体的,前一天还揉着她的脑袋说要带她去国外旅游的人,这一刻便化作一具面目狰狞死状恶心的尸体,出现在她眼前。
——她理解了死亡的含义,能轻易跨越时间与空间甚至感情的距离,带走一个人存在于世上的所有证据,除了留下来给别人的记忆。当然,也只剩回忆了。
——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离开了,一个接一个,全都抛弃了她,永远。习惯久了独自生活,便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冷酷无情是给外人看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是留给自己的。
——家里的毛绒玩具,是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另一个自己,是她绝对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的小女人一面,而放在外面给自己走的路,只能充满荆棘。
她惧怕死亡,非常怕,从看到母亲尸体的那一刻起,内心所有的柔软,都被恐惧的阴影笼罩,渐渐埋藏在心底。长出了坚硬铠甲,也没有软肋的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却失去了真正的灵魂。
不会有能够解开她封闭内心的人出现,但这个人偏偏就在眼前,让她情不自禁表露出小女人的样子,让她觉得可以累了就停下歇歇,让她一贯冰冷的心受到**扰…
顾殊宁双臂抱住自己,整个人陷入了对身边人离开的极度恐惧中,就像她曾经为母亲哭破喉咙一样,潜意识里,她把温子妤当做了身边的人。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一瞬泪如泉涌,顾殊宁贴着墙壁跌坐在地,惊恐而无助,“要走那就都走吧…全都走开…我不需要你们…谁也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滚…都滚!!”
眼泪浸**脸上精致的妆容,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般的怒吼,顾殊宁绝望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缩成一团,眼前不断重现着母亲的尸体,慢慢的,竟重叠成了温子妤。
她害怕温子妤会像母亲一样,经历过那些事,最后惨死他人之手。
那样的话,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然后守着一大堆钱,以事业为借口,每天强迫自己戴上面具,到夜深人静时,才会在梦中惊泣。
温子妤面无表情,即使心疼到胸口窒息,也依旧冷冷地看着她。终于,顾殊宁哭累了,颓败地歪着脑袋走神,目光呆滞而空洞,像个了无生气的娃娃。温子妤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抱住她,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我想我应该听过你妈妈的名字,在江南湾,顾澜。”
闻言,顾殊宁身子一震,喉间呜咽,把脑袋埋进了她怀里。温子妤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我想我也知道你爸爸是谁…宝宝,你跟我真的不一样。”
“你太坚强了,傻宝宝,坚强得让人心疼。”
第一眼见到顾殊宁,她便嗅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浓郁的禁欲气息,也很容易就看破了那层自作孤傲的伪装,大概是这样,她才产生了兴趣。
她的目的,不就是希望看到顾殊宁的真实面目么,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而不是一尊冷冰冰的移动雕塑。
这句话仿佛融化了顾殊宁心里最后一层寒冰,以颤抖的身体和越发汹涌的泪水回应着温子妤,此刻思绪万千,唯有眼泪能诠释一切。
是呢,她也好心疼自己,内心深处也曾渴望有人心疼自己。
温子妤胸口**一大块,她不阻止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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