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才摘下面具,他不觉得太晚了吗?
而且我也已经明白他不再是我的鹰了。
也许我心里所爱的那个鹰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我们今生今世永远不要再见!”我笑着对他说。
笑着闭上眼睛。
笑着从悬崖上坠落下去。
也许我这一生就这样随风而逝。
“欢儿!”
我最后听到的是他凄绝的嘶吼。
青帝娶亲
我浑身都在痛,不过痛也是件好事,因为痛就说明我还没有死。
躺在终南山下的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却没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雅致。
从这简陋木屋的窗子里可以看到外面重重叠叠的山峰和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那些桐花和夜来香郁郁的香气飘进来。
我看见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近,一个女人上身穿着蓝底白花的偏襟袄,上面凤仙花的盘扣是纯手工制作出来却别有一番乡土气息,下身穿着土布裤子,脚上是纳的千层底的绣花鞋,梳着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头发上桂花油打得光亮乌黑,还斜斜**着一朵小野花。 她叫娟子,是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在河边将我救回来的人,听她说她是在山间那条洪河边发现我的,大约是被河水冲刷到这里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蛋上泛着淡淡的红潮,就如同那盛开在山间的山丹丹花一样。
她手臂上挽着树条编的篮子,从篮子里拿出一碗臊子面端给我。
“我刚做的,还热着呢,你快吃吧。”
这姑娘害臊,一跟我说话就脸红。
那碗臊子面是热腾腾的,上面还撒着肉沫沫,这已经是这山村里招待客人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山村里的民风淳朴,村民们对我都很好。
我还没有吃完,外面进来一个人,却是气喘吁吁,是村东的张石头,晒得黝黑的脸上尽是急切之情。
“阿根,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兵,说要找啥人,正挨家挨户搜呢。”
阿根是我来这里用的化名。
“那些当兵的抓了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满头白发,眼睛是紫色的,背上有副青龙刺青的人。你背上有没有刺青我不晓得,但我估计着是你,你还是快躲躲。”
是青帝!
还是不肯放过我,难道他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这些人对我太好了,难道他们不怕我是坏人吗?
“快呀,阿根,你还愣着**啥,山崖瀑布边有个洞,我打猎的时候曾经在那里过过夜,隐蔽得很,这些当兵的不一定能找得到,你快跟我走!”
“石头哥,来不及了。”娟子看着窗外,我也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
娟子看看我,又咬了咬嘴唇,像是痛下了决心。
“石头哥,你先出去!”
她将石头推了出去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娟子,你**啥?不要!”
她将我塞进了被窝里,自己也钻了进来,我缩在被窝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
“这屋子就俺妹子住,没有啥别的人,军爷,就别搜啦,这么早,俺妹子还没有起床,一个姑娘家的屋子咋能说进就进。”
“不行,圣上有令,挨家挨户搜,漏一个都得要我们的脑袋。”
那东青兵猛地一撞,门开了,我听见娟子一声尖叫。
“这屋没有,我们去别的地方搜。”还是刚才那东青兵的声音,听起来却带着慌乱。
门又被关住了。
娟子穿上了衣服,将我拉了出来。
我抬起头,看见娟子她哥青黑的脸。
果然晚上的时候娟子他哥来找我。
“俺妹子的名声被你给毁了,那当兵的军爷不知道,但俺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俺妹子救了你,把你藏在那屋子里。”他的嘴对着土烟枪吸了一口。
“你要娶俺妹子!俺已经问过娟子了,她说她愿意,这话说回来了,她要是不愿意,就不会为你做那事,你自己想想吧。”
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我穿着土布做的红色喜服,坐在桌前,却苦着一张脸。
就这么糊里糊涂成了人家的丈夫,我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娟子是好女孩,不应该跟着我,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概都给不了她幸福,我怎么能耽误人家,可她前前后后救了我两回了,这次摊上这件事,她哥要我娶她,我怎么能推拒,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我看见娟子头上戴着重重的喜帕,正等我揭开。
犹豫了一下,还是揭下了她的喜帕。
她头上戴着红花,脸上搽着胭脂,红扑扑,像熟透的苹果,煞是好看。
我看着她,脸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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