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这双拖鞋买了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缪畅闻言轻轻一颤,缪书茶过去搂着杨潭撒娇:“哎哟杨老师,大过年的你非要把我哥弄哭吗?”杨潭个子不高,缪书茶弯下一点把下巴颏压她头顶上,杨潭挤兑他:“小没良心的。”她还不知道小儿子在涟城为哥哥哭了好多次。
屋子面积挺大,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收拾得很干净。杨潭拖着缪畅的手给他介绍这是厨房,这是餐厅,这是客厅,这是洗手间,这是主卧,这是弟弟的房间。最后把他拉到一扇房门面前:“这是畅畅的房间。”缪畅呆愣了一下,不敢置信一样念道:“我的……房间?”杨潭很轻地上下抚着他的后背:“进去看看吧。”
好一会儿,缪畅才缓缓地伸手抓住门把手,指尖有些发抖。房间里摆着一整套和房门同色的木制家具,缪畅走过去摸了摸床上铺着的新床单被子、放着的新枕头靠垫;床头柜上一尘不染,台灯很漂亮;衣柜里还挂着两套他当年没带走的校服,外面套着塑料膜,保存得很好;书架上码着他用过的课本和喜欢的课外书,二层摆着小学时候那个小车造型的卷笔刀;书桌上放了一整套文具用品,好像主人每天在用一样。
缪书茶还是从后面搂着杨潭,对缪畅说:“哥,这房间可不是临时抱佛脚收拾出来的。妈隔几天就会打扫一遍,一点灰尘都不让有。比收拾我房间认真多了。”杨潭往后面甩了一下手:“我说你这孩子……明明是你不让我碰你那些抽屉的!”缪畅纵使有再多眼泪也被母子俩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劲头弄得掉不出来了。缪海波上楼的路上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一开门倒没见着他想象中三个人抱头痛哭的场面,暗暗松了口气。
22 下
缪海波和杨潭一起准备晚饭,两个人挤在厨房里忙碌。缪书茶被杨潭派去楼下买醋了,缪畅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杨潭往他面前茶几上放了一大盘新鲜暗红的车厘子。这是近几年红火起来的高级水果,缪畅没吃过,只在超市见过,一小箱的价格就飙上三位数,光是看价格牌他都觉得肉疼,算一下一粒就要好几块钱,实在是舍不得吃。他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和想象中一样,很甜很可口。电视里已经很有些过年的气氛,正在热热闹闹地轮播历年春晚的经典小品,赵本山又在那儿一瘸一拐地忽悠人:“走两步!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缪畅在新环境里有些拘谨,觉得墙太白、沙发太软、电视太大,这些变化都让他不太习惯。杨潭从厨房探出头:“畅畅,厨房的剪刀坏了!你去小书的房里找一下小剪刀,先凑活用一下。”缪畅答应了一声,起身走去缪书茶房里。房间的布局和他房间差不多,家具也是一种样子,缪畅走到书桌前拉开屉子,里面意外的很整齐,最上面放着一个挺大的铁盒子。
缪畅以为这盒子是放文具的,掀开盖子发现里面没有剪刀,倒是有好几样眼熟的东西。杨潭在外面扬着声问他:“找到了吗?在左手边的抽屉里!”缪畅打开边上的抽屉,把剪刀送去给杨潭,然后又回到缪书茶的房里。铁盒里面的东西摆得很规整:水浒卡用皮筋扎成厚厚一叠;溜溜球的绳子紧紧收束在轴承上;陀螺虽然有些磨损了但是擦得很干净;两条红领巾折成三角;一个塑封袋里装着他们俩小学和初中的胸卡;下面铺着几盘他初中买给缪书茶的流行歌曲磁带;最底下垫着的是他走之前留下的那张专辑。边上还有一本很小的软皮本子,缪畅好奇地把它抽出来,随便翻了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一眼看到里面有好几个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外头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缪畅手忙脚乱地合上本子放回原位,盖好盖子,把盒子塞回了抽屉里,做贼心虚地匆匆走出房间,和提着购物袋回来的缪书茶打了个招呼。
新家的这张正方餐桌终于每一面都坐了人,缪海波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煮了八只大螃蟹。善北人管螃蟹叫“八只脚”,一到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吃上好几顿。吃完往煮蟹的原汤里放一把青菜和一抓挂面,盛起来就是一碗鲜香的蟹汤面。这顿晚饭吃了很久,父子三个碰着杯喝了点小酒,杨潭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大家都刻意没去提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好像这就是寒假里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等着过年的最普通的一天。吃完晚饭缪海波和杨潭说要去店里,现在两个店都聘了人,很多事情不需要亲力亲为了,但有时候还是要过去看看。缪畅和缪书茶自告奋勇留在家里洗碗。
缪书茶扒在阳台窗口看到家里的车拐了个弯开出小区了,立刻转身蹦跳到厨房去。缪畅系着围裙站在水池边上,缪书茶冲过去把他扑了个满怀,从后面抱着他摇来摇去:“亲亲!憋死我了!”缪畅偏过头垂下眼睛看他:“不亲,嘴里腥死了。”缪书茶才不管,捧着他下巴就对着嘴吧唧一大口:“我们都腥就闻不到腥了嘛。”缪畅在那儿认真洗碗,缪书茶就跟在他后面一通瞎捣乱,捣乱完还委屈巴巴地说:“哥你都不理我!”
缪畅突然想起吃饭前看到的那个盒子:“你那个本子里写的什么啊?”缪书茶站在他边上,接过洗好的盘子放到沥水篮里:“什么本子?”缪畅假装淡定,其实内心在打鼓:“就是那个铁盒子里,有个本子。”缪书茶手上抖了一下,两个盘子碰到一起叮当一声响:“……你偷看我东西!”缪畅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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