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般慢步着,然而胸前用体温熨烫着的肌肤却依旧与秋风同温,没半点起色,只有吐在颈上的浅浅气息证明着自己尚未失去。
“小雪儿……别贪睡了,起来跟我说说话,什么都好……让我知道你没事了嗯?”温暖的唇瓣轻轻地吮触着怀里这张毫无血色的冰凉面庞,祁沧骥此刻终于深切体会到残雪那时无法挽回初晴的憾恨,是啊,怎能不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呢?
只能这样抱着他拥着他,却帮不了他一丝一毫,比诸于残雪当时的年幼,如今昂藏七尺的自己更是郁恨得难以自已……缓缓抬起头,祁沧骥将焦灼的视线凝向矗立在面前的石碑。
初晴,残雪现在是在你那儿徘徊吗?请你别带走他好不?将他还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他所失去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求你……不要带他走……
闭起眼,祁沧骥诚心默祷着,平素不甚信畏鬼神的他,如今也只能求助天地将残雪还给他。
等待的时间总显得特别漫长,尤其是当心有所希冀的时候,随着天边云彩消散,月华渐升,祁沧骥脸上的神情也就越显得局促不安,就怕这丝微弱的希望火花会灭熄在浓浓夜色里。
老天爷,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你不可以在给了我期待后又残忍地将它夺走!
……紊乱的思绪如群马奔腾般纷杂,却理不出一点有用的头绪,祁沧骥只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又一次的失去,那种剖心般的剧疼,怕是再难神智清醒地去感受,这一次,他相信自己定会在失去的瞬间跟着发狂!
“小雪儿,快张开眼,你不可以又丢下我,快起来跟我说话啊,再不起来……我会在你妹面前把你吃了喔,不想给初晴见着就快起来阻止我。”轻轻舔噬着残雪小巧的耳垂,祁沧骥在他耳边威胁着,却仍是逃避地紧合着眼帘,不敢去看那张在月光下更显惨白的容颜,就怕那毫无生气的模样会让自己提前崩溃。
“……不……要……”一阵轻若未闻的低喃惊醒了祁沧骥迷乱的神智,反射性地急忙张眼往怀中望去,只见那张残雪苍白的面上竟是神情凄楚地挂下两行清泪,慌得他连忙伸手揩拭。
“雪?!怎么了?是哪儿痛吗?……别哭,乖,别哭啊……”
“……不要……不要再……留……我一个。”模糊的呓语破碎地自青紫唇瓣问溢出,尚未脱离迷茫梦境的残雪拧起了眉头,挣扎的神情就像是想逃离什么般,不受控制的泪水仍旧是汩汩流个不停,沿着眼角淌落在祁沧骥揩拭的掌背上。
低下头听清楚了呓语的内容,祁沧骥紧揪了老半天的心情终于得以一松,急剧的心跳随着吐出的郁气渐趋和缓,如春风轻扬的和煦笑意也终于又回到面庞上,一种精神松弛后的虚乏让他无力地垂下颈,就这么轻抵着残雪额头稍事休息。
“……不会吧,小雪儿,我才是该哭的那一个,到底是谁丢下谁的?”过了好些时候,祁沧骥才直起了上身,宠溺地轻捏了捏那依旧冰凉的挺俏鼻尖,凑上脸将残雪面上余留的泪渍一一吻去……瞧这小子人未醒就先告状,看来自己这积累了满腹的委屈大概是没得哭诉了。
“不用你要求,这辈子我也缠定你了,你这小子,以后可别嫌我烦哪。”一句一个印吻,祁沧骥爱怜地在残雪的眉角唇边留下自己不悔的深情。
“……乖,小雪儿,快点儿睁开眼来,我人就在这儿,张开眼,你就会发现你不是一个人,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再有孤单的时候……”低哑的语声极其魅惑地在残雪耳畔诱哄着,一放下心,祁沧骥所有的潇洒玩劲儿又全都回了笼。
软哄的轻喃有如解禁的魔咒,两排密长的羽扇终于扇呀扇地缓缓打开,露出了犹自浸在水雾中的两潭黑瞳。
“……沧……骥?”一双淹了水的大眼眨了又眨,模糊的人影才好不容易聚上了焦,残雪却是无法确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影。
“对,是我,该睡饱了吧,你这赖床的习惯真该改一改,害我等这么久,差点没等成个华发苍苍的老头儿,该罚!”大力地将人搂在怀里,祁沧骥尽情宣泄着自己此刻无以言喻的快乐与满足。
“该罚?”浑浑噩噩的意识仍旧未完全从方才的迷梦里抽离,残雪一时有种空白的茫然,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耳里听着的语词又是什么意思。
“嗯,没事,都过去了,啵,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在嫩颊上偷了个透天响吻,祁沧骥才放松了抱拥的力道微微拉开些距离,扬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睇视着残雪,只有目眶的微肿与暗影泄漏了曾剧烈起伏的心绪。
“没事?这里是……啊……”仍是充满困惑地重复着不明其意的言词,残雪视角的一隅却瞥见欧阳初晴四个自己亲刻的大字,刹那间晕迷前的所有记忆逐一清晰浮现,幕幕掠过的片段冲击着他又闭上了眼。
“的确好久不见……你好像真老了不少。”再张开眼,残雪不吝啬地给了个如朝阳般灿绚的笑容,虽然嘴头上仍不忘调侃祁沧骥面上的憔悴,一双澄澈的眼瞳童却写满了疼惜与思念。
“还敢说!我都快要以为自己变成了石头……小雪儿,该怎么赔偿我损失的青春啊?我是很欢迎拿你自己来抵债啦。”指头徐缓摩娑着残雪的发鬓,细细描绘着他的容颜,祁沧骥的眼角眉间全都溢满了开怀畅意的笑意。
“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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