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炎凉啊……他们这些人已经被其他中国人称作了汉奸,但他们当初只是为了活下去,廖碧芝苦涩地笑了笑,换了一件面料薄软的内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道:“我让云嫂周末去接他。你呢,最近怎么样,日本人为难你了吗?”
君子轩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深深地感叹道:“宁当盛世狗,不当乱世人啊……还能怎么样……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被他们打死……”
廖碧芝听见这句话犬舍有些颤抖,她咬住嘴唇,脸色苍白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过头扑在床上靠在他身边呢喃道:“不……我们都会活下去……”
君子轩心中一动,他本就不喜欢女子,娶廖碧芝也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这些年两人相敬如宾,生活的也算不错,此时见她正在担忧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深入骨髓的温柔和哀求,不禁冰冷的心稍微有点动摇,搂住了她轻声安慰道:“没事,我们会好好活下去,日本人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了……他们迟早一天要离开这里……我们会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就跟人一样……再也不是他们的狗……”
两人沉默了半天,竟不约而同地再也不提这个沉重的话题,换成了佟掌柜儿子佟晓榅,后来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拉了台灯,睡觉了。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
卧室内一片漆黑,浅色的窗户映照着斑驳的树影,风一吹沙沙作响,还能听见乌鸦和猫头鹰或嘶哑或尖锐的声音,两人都已经睡熟了,也只有妆镜台的铜镜反射出一点暗金色的光芒。镜子中一张苍白的脸一闪而过,半响后才发出了呢喃的声音,“来呀……来呀……来呀……”
黑暗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可有可无血腥的气味,君子轩慢慢地坐了起来,身子微动,连拖鞋都没有穿,悄悄地下了床,步行缓慢地绕床一周,来到了妆镜台的面前,没有发出一声声响,坐在了镜子的面前。
朦朦胧胧的镜子只能显示君子轩的黑影,他呆呆地坐在镜子前一动不动,镜子里的那个黑影子也一动不动。
君子轩呆坐在妆镜台前,用无神的双眼看着镜子中的黑影,慢慢的,镜子中伸出了一只胳膊。这时一只苍白,强壮的胳膊,一看就是一个男人的手臂,但指甲很长泛着黄,胳膊上青色的血管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看起来恐怖异常。
镜子中很快浮出一张男人的脸,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短发,眉飞入鬓,英俊异常,血红色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抿着的嘴角勾着一抹狞笑,他微微抬起手,作势就要摸了上去……
“啪!”电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廖碧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坐在妆镜台前的丈夫,用带着浓浓疑惑的鼻音问:“你干什么呢?”君子轩听到这句话轻微抽搐了一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神色间蛮是迷茫:“我梦游了?”
这似乎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可是两人绝对不知道的是,只要到了晚上,两人睡熟后,那张妆镜台都会似人般动起来,慢慢挪到两人床尾处,镜子中的那个英俊的男人总会面无表情默默地看着睡的正香的君子轩,并且两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体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食着他们的生命力。
夏末的一个星期五,廖碧芝穿着一身崭新的玫红色高领钮扣纯色旗袍,正坐在妆镜台上打扮时,家中的保姆云姨走了过来,小声问:“太太,那我去接阿文少爷去了。”
廖碧芝惊呼了一下,转过头,笑着对家中的保姆:“真是的,都忘了,阿文今天会回家……那个……你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牛肉呢,今天炖牛肉吧!”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云姨惊慌失措地指着她,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太……太……太太……后面后面!”廖碧芝疑惑地回过头,一下子吓呆了。
镜中的自己并没有跟自己做着一样的动作和表情,而是一脸狰狞、脸色苍白地从镜子里一点一点慢慢爬了出来。
这个女的眼角流着鲜血,嘴中还有獠牙,带着狞笑慢慢地爬出来后,一下子抓住了真正廖碧芝的脖子。
云姨吓得惊声尖叫,只觉的腿软的一步都走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廖碧芝单手提着真正廖碧芝的头,一步一步,踩着血的脚印,慢慢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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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轩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还不到晚上六点,偌大的家里没有一个人。
奇怪了,往常的云姨早就冒出来欢迎自己回家,今天这是……?他绕家转了一圈,发现卧室内廖碧芝正坐在妆镜台前用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碧芝……”君子轩觉得她有些奇怪,慢慢走上前,还没碰到她时,廖碧芝猛然地转过头,微微抿嘴一笑,脸色苍白,柔声问:“子轩,你回来了?想吃点什么,我买了一点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君子轩脸色稍变,自己这个嗜好在几年前那个人死了后就变了,他连忙一笑:“多谢了。”
廖碧芝慢慢站了起来,伸出胳膊勾住了君子轩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道:“子轩,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了……亲热一下怎么样?”
君子轩皱了皱眉,没有答应,自从生了阿文之后他就对廖碧芝没有了兴趣,而身上的廖碧芝却扭动不已,他想推开她,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人没有柔软的胸部……这是一具男人的身体,君子轩大惊失色,一下子推开了廖碧芝,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失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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