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疯狂的汗水并不是因为害怕,所以看到沈承瑾这样子——何望甚至也有些惊讶。
那些人不是沈承瑾安排的?
但何望立刻压下了心中质疑,这对他来说是一场赌局。沈承瑾和骆辛商量了些什么他一清二楚,不管外边的对手是谁,他都要赌这么一把。
他赌沈承瑾的心。
他帮助沈承瑾从座位上离开,让沈承瑾蜷在地上:“趴着不要动,不会有事的。”
而后何望深深地在沈承瑾的脸上亲了一下,青年眼睑微阖,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睫毛也挂着汗珠。他亲完他,轻轻地给他扫下那一排晶莹,在沈承瑾耳边说道:“我爱你,沈承瑾。”
沈承瑾还没回应,他的身上突然一轻。
何望身上的热度顿时远离了沈承瑾,他坐了起来,握着枪打开了靠着山崖那一方的车门。
这里真是一片完美的伏击地,公路沿着柏树林和山崖而建,火力主体来自比公路要高的林坡,敌人躲在树后,在完美的掩体下朝着他们这边放枪。除此他们背后还堵着一辆车,让他们无路可退。
何望的人也不少,双方一时分不出什么胜负。
他溜出车,以车作为掩体回击了几枪。
枪声密密麻麻,但很快何望就发现对方虽然拥有不小的火力,但似乎并不以造成他们这边的伤亡为目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在确认了这件事之后,何望果断地从掩体背后离开。
他猫着腰走到车尾而后转出去,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中,而后他飞速绕到前方。此时,对方的火力突然收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往后座的车门看去,果然,就在这时候车门从里开了。
何望没有选择过去阻止沈承瑾出来。
在这场赌博中,他赌的不再是能否把沈承瑾抓回去关起来,他能关得了他一时,也许也能关他一世,但他不能再这么做了。
他只有一个办法给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问题找一个答案。
他冲了出去,失去了一切保护,冲进了硝烟里,顿时,他这边的枪声也变少了。
双方火力忽收,他在自己人的掩护下冲向了柏树林。那边已经有几个人从林间现身,朝他们这边而来,看来是准备接应沈承瑾。
在穿透风的子弹声里,何望毫不犹豫地奔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青年。
对方已经跳下了土丘,正在同伴的掩护下和何望的人交火,发现他是非常有目的地朝自己而来时大吃了一惊,立刻就将枪口转向了他。
看起来遥远的几米实则比想象中近许多,当青年惊愕地瞪大双眼时,他枪里的子弹已经射了出去。
这个时候,何望就在他的眼前,他的枪口实实在在地贴在何望的身体上。
“碰”的一声刺耳枪响,被他击中的男人放开手,看着他震惊无比的样子,露出了一道让他惊愕得无法动弹的笑容。
“谢谢。”男人张开嘴,近若无声地对他说出这两个字来。
直到何望捂着自己被鲜血侵染的腰,转身朝回走,开枪的青年仍旧拿着自己的枪,仿佛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何时,何望耳朵里的枪声都停了下来。
只有沈承瑾的叫声是清晰的。
他眼前尽是让人眩晕的白光,脸色惨白,额头上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水,而被一枪击穿的腹部一片潮湿,他捂着那里,鲜血从他五指里不断地冒出。
沈承瑾冲了过来,他伸手来扶他,何望扔了枪,紧紧抓着眼前的青年。
他看着沈承瑾跟自己一样疯狂流汗的脸,看着沈承瑾不断流下鼻涕,看着青年逐渐抖得厉害的嘴皮,他突然才发现,原来沈承瑾的毒瘾竟发作了。
“对不起……”他他轻声地说,他几乎要站不稳,眼前从发亮渐渐变到发黑。
沈承瑾让他把浑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惊恐地盯着他鲜血直流的腹部,大声叫他的名字。
“……何望、何望!”
“我爱你,沈承瑾。”何望凑到沈承瑾耳边,压在毒瘾发作的青年的肩头,他极力支撑着自己,“我爱你……”
“承瑾——”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何望并不陌生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何望抓着沈承瑾的手一紧。他和沈承瑾一起回过头去,看到从远处的车上下来,朝这边跑过来的宋知峥。
看到站在一起的二人,宋知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心里一跳,朝沈承瑾喊道:“承瑾,过来,我们来救你了,我们一起离开。”
何望牢牢地握着沈承瑾的手,他靠在沈承瑾的身上,哀求地在他耳边说:“别走。”
他的血还在流着,谁都不知道到底伤到了哪里,伤势有多严重。沈承瑾自由的那一只手和他一起捂着伤口,他们的十指按在一起,青年的身体发着抖,不知所措,跟他一样迷茫、痛苦而狼狈。
“你该去看医生,你去找医生,何望,你流了太多血!”沈承瑾艰难地在胳膊上擦了擦自己不受控的鼻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终于能够自由,但他的脚却像被钉在这血泊之中,迈不出一步。
“你陪我我就去,如果你走了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离开,在这里等你回来,直到我的血流干,直到我的身体腐烂风化,但我的灵魂将永远、永远在这里等着。”
男人越发的站不稳,他的头枕上沈承瑾单薄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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